“不要紧!我上岸包扎一下就好!”
爱德蒙喊道。走私船见爱德蒙拒绝,就急匆匆地开走了,他们打死了海关官员不想久留。
“我要把船停好。”
爱德蒙捂着胳膊想站起来。
伊林按住他,“别动,我去。”
她立即站起来跑到舵盘前面,小船已经飘到了岸边,随着海浪一下下地撞击着岸边的小礁石,她没开过船,不知道怎样把船停稳。
爱德蒙急着说,“只是一只胳膊受伤而已,让我来吧!”
“不行,你教我,我来做!”
伊林执意不让他动手,爱德蒙只好告诉伊林要怎么做,她在他的指挥下手忙脚乱地终于把船停好。
阴云已经越积越多,淅淅沥沥的雨滴如期落下,伊林急忙用手遮住爱德蒙的伤口,“我们进船舱吧,不能让伤口感染。”
“好。”
爱德蒙在伊林的搀扶下站起来走进船舱。
旅伴号停在岸边,风雨和海浪一起拨动着它,像一片树叶在海面飘飘摇摇。爱德蒙靠在船舱的木壁上,伊林跪坐在他的侧面,两支蜡烛在一边燃着。刚刚她只简单地扎上布止血,伤口还没有好好处理,现在血已经流的不那么严重了,她才把破布一点点解开。“我帮你伤口包好。还好带了一些蜡烛,本来想在岩洞里用,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快,不让爱德蒙看出她的担忧。爱德蒙的半边身子都被血染红了,伊林皱眉,“衬衫全是血,脱掉行吗?”
“好。”
爱德蒙点头,伤口越来越疼,他忍着不让自己表现出痛苦,告诫着自己这是一次考验。
伊林把爱德蒙的衬衫褪下,褪到袖口处时,她用小刀把袖子整个割开,整个过程都小心翼翼地没有碰到一下伤口,前后只有几分钟,却已经累得她满头是汗。鲜血染在爱德蒙苍白的肌肉上异常的刺目,伤口清楚地露了出来,不到一寸长的豁口很深,血痂混着鲜血模糊。伊林拿来饮用水仔细地清洁了伤口附近的血污,又找了干净的纱布和创伤药帮爱德蒙包扎。爱德蒙的身体本来是比常人要凉一些,但现在因为受伤变得异常的温热。船只被浪掀动,不时猛地摇动几下,伊林又急又紧张,只能尽量让动作轻柔,药物撒在伤口上带给爱德蒙新的疼痛,他急促的呼吸带着胸口急速地起伏,两个人都满头是汗,船舱里的空气也跟着热起来。
爱德蒙看着烛光对面的伊林,她的蓝眼睛盯着伤口一下也不眨,两只纤细的手动作利落却像棉花一样柔软,聚精会神的好像在做一个最精致的雕刻。为了不辜负她的心意,爱德蒙弯起嘴角,“你包扎得真好,已经不疼了。”
伊林抬起眼皮扫了他一眼,“就是神医也没这么厉害的,不要骗我了。我知道你是怕我笑话你怕疼,我才没那么坏呢,疼的话就喊出来吧,真的~”
“真的不疼。”
爱德蒙笑着说,头上却滴下一大颗汗。
伊林摇摇头,真是倔强的人!纱布在她的手里打了一个结,爱德蒙结实的胳膊被她包得像蚕茧一样。“蚕宝宝,挺可爱的嘛。”
伊林开玩笑地说,爱德蒙会心一笑。包扎完伤口,她才有功夫去把爱德蒙身子上沾染的血渍擦干。
两人离得那么近,伊林低头处理爱德蒙侧腰上的血污时,发梢不时地滑落下来,扫在他的身子上,她一边把头发往肩后撩,一边认真地清理。爱德蒙能够看到伊林的额头和鼻尖上都已经蒙上了一层细汗,他不忍看到她如此辛苦,于是用右手捡起身边的一块干净纱布,轻轻地帮伊林把她额头的汗拭去,“谢谢你。”
伊林怔了一下,没说什么,头却更低了,现在爱德蒙连她的额头都看不到了。血污很快就清理好了,伊林头也不抬地转身去找东西,她是怕爱德蒙看到她红红的脸!本来擦拭他雕塑一样的身子就已经让她冒着流鼻血的风险了,他竟然还温柔地帮她擦汗!
伊林在行李堆里翻腾了半天,等到脸不再那么烫的时候,才捡起一件外套走回来给爱德蒙盖上。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药物的作用,爱德蒙真的觉得没有那么疼了。伤口包扎好之后不久,血完全止住了。
“呼,还好止血了!”
伊林放下心来,累得坐下。
爱德蒙试着动胳膊,可一动就扯动伤口,痛感沿着神经四面八方地涌来。
“不要乱动。”
伊林发现了他的小动作,“让伤口赶快愈合吧,不要着急其他的事情,身体要紧。”
爱德蒙眉头稍稍地纠结着点头,伊林第一次看到他露出这种委屈的小表情,要不是眼下这种坑爹的状况,她真的会笑出来。
“现在好些了吗?我扶你躺下吧?”
伊林问。
“好。”
爱德蒙说。伊林帮着爱德蒙侧躺了下来,自己坐在他旁边。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雨滴敲击着船板、帆布,像在演奏一曲杂乱的奏鸣曲。雨不是很大,却没有要停的意思,天已经完全地黑了下来。
“伊林,我们今晚就在船舱里过夜吧?”
爱德蒙说。
伊林听到“过夜”
两字,微微红了脸。船舱很小,意味着两人要紧挨着躺着,她还没和一个男人这样相处过。虽然他们会很纯洁,对方又是个伤患,她依然感到不太自然。伊林一边答应着,一边暗自庆幸灯光暗淡不至于显出她的窘态。
大概伊林真是慌张了,竟然忘了爱德蒙的眼睛在黑暗里也能看清楚东西,她脸上呈现的羞态虽然只有几秒,但已经完完整整地落进了爱德蒙的眼里。爱德蒙猜到了她的想法,也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我太笨了,竟然这么容易就受了伤,还要麻烦你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