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兰时笑道“这价钱哪里贵,老嬷先看看东西。”
他从筐子里取出一根,“啪”
一声轻脆响,掰了一小截让老夫郎看,开口道“看,老嬷,嫩成什么样了,一点都不老,早起刚摘的呢。
这豇豆确实好,又嫩又绿,常常买菜的人就能看出来。老
夫郎抓了几根在手里看,说道“五文钱,怎么样”
顾兰时为难道“老嬷,我们这是尖儿,特地捡着最好的摘下来,五文钱不行,六文一斤,已经是市价了。
“市价哪有这么贵,不过是些家常菜,又不是什么山珍稀罕东西,哪里就要六文。”
老夫郎继续还价。
顾兰时想一下,笑着说“我们头一次开张,老嬷既诚心要,五文就五文了,要多少”
老夫郎从筐子里抓了一大把,打算细挑一挑,其实也没什么好挑拣的,根根都新鲜。
他心中暗自满意,但没有流露出来,将手里的一把都给面前这个年轻夫郎,说道“这些都要了,既新鲜,回去拌着白面蒸一些。
他上了年纪,蒸的菜才咬得动,清炒也需得炒软烂了。
顾兰时用细麻绳捆了这一把,随后挂在秤上称,看准了星后笑道“差几根二斤,我给你多拿几根。”
老夫郎伸着脖子看一眼秤杆,她常年给家里买菜,在手里掂一掂能估个差不多,方才又是自己抓的,点点头从怀里掏出荷包开始数铜板。
“给。”
他把钱递过去,见顾兰时给他添了七八根长豇豆,心里满意,什么都没说,接过菜放进篮子走了。
顾兰时把十个铜板倒进另一个手里,听见铜板哗啦啦响,乐得见牙不见眼,随后才从怀里掏出空钱袋,把这些都装进去。
第一笔生意做成,两人心情都很好,
老嬷还挺好说话。顾兰时笑道,跟在驴车旁边继续往前走。裴厌听见,说道“确实,没乱还价。”
长豇豆的价钱他俩前两天都打听好了,昨天回家借秤的时候还问了他爹娘,好一点的五文六文都有,若老了或是到下午晒蔫了,就只能卖四文钱,甚至更少。
这东西也看卖的人多不多,要是太多,价钱自然就下来了。
他俩运气算好的,夏天种豇豆的人少,都是春豇豆或秋豇豆,也幸好他俩夏天时没干别的活,白天常常侍弄菜地,浇水上肥都弄得好,这会儿便有了好收成。
“豇豆,新鲜的豇豆。”
有的人能稳住神色,看一眼就略过了,有的人天生神色多变,眼神的变化很明显。
裴厌看到之后不以为意,这些年什么眼神没见过,不至于为这就心灰意冷。他和顾兰时是来卖菜的,更担心的是菜卖不出去,于是缓和了神色,尽量不让自己冷脸。
出来买菜的有很多是妇人和夫郎,吓走主顾不划算。
“卖豇豆,早起刚摘的,蒸着吃炒着吃都新鲜。”
顾兰时沉浸在挣钱的喜悦中,喊得特别起劲,嗓子脆生生的,他在板车旁边走,裴厌在前面牵驴,因此没留意到前面人的神色。
裴厌不禁露出个笑容,从坐上驴车顾兰时就高兴,这会儿连话都多了,一点不见扭捏怯场。
顾兰时本就长得好看,一笑十分讨喜,见他吆喝如此卖力,吸引了两三个卖菜的妇人围过来问价钱。
裴厌的作用此时只剩下牵驴和让驴停下,怕自己搅和了生意,他站在旁边没吭声。
顾兰时小时候跟着他爹娘卖过菜,越喊越熟练,这三个人一起还价,都要买,说了两句他就答应下来,连忙给她们上秤。
东西好又是市价,卖起来很顺当,这回进账三十五文,他转头看向裴厌,眼里全是喜意。
“不错。”
裴厌说道。得了夸赞,顾兰时嘴角弧度就没下去过,一路往早市走一路卖菜。
进早市之前,遇到个只肯出四文钱的老妇,他摆摆手,连话也不想多说,更别提卖给对方。身后的老妇又不是穷困潦倒吃不起饭的,身上衣裳干净,连补丁都没有,他才不吃这个亏。
早集门口有收市金的衙役,裴厌过去交了三文钱,领了半块小木牌,木牌上用黑墨写着数,等出来后和另一半对上就能走。
进去虽然要钱,好处就是不用再走街串巷,找个地方停下就好,镇子上的人有不少会来这里采买。
他俩来得有点迟,在里面寻摸了一个干净空地后,裴厌让毛驴停下,解了车套,好叫它在旁边歇歇。
板车用棍子撑平,竹筐依旧放在上面,顾兰时站在后头吆喝揽客,干劲满满。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