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离座出去,微倾着上半身伏在酒店的环形护栏上,望着天井下一楼正中的室内鲤鱼池点燃了烟。
刚呼出的清淡烟气被靠近的雪松香覆没,季青森不知什么时候也跟了出来,与应筵隔着一拳距离也靠在了栏杆上:“人家的红本儿还没显摆到你面前,你就眼红了?”
应筵夹着烟,不抽了,任由它自己慢慢燃烧:“我眼红什么?”
“我哪知道你眼红什么,”
季青森装傻,“可能是红本儿反光,照的呗。”
那一屋里不是结了婚就是正在搞对象的,就应筵一个单身,有时候聚会他们带上伴儿,应筵瞧着他们如胶似漆被当中起哄还乐在其中的模样,就会想象岑谙岑谙不爱凑热闹但是会乖乖坐他身旁的样子,可能也会被大家起哄,然后笑着捧一杯红葡萄酒遮掩脸红。
应筵将烟灰掸进灭烟台里:“我前段时间去祜灵市,碰见岑谙了。”
“啊,我听王睿说了。”
季青森说,“我看你这模样就知道还没戏,所以懒得问。”
“别乌鸦嘴啊。”
应筵又掸了掸烟灰,没忍住放嘴边抽了一口,“岑谙他€€€€有个孩子。”
饶是季青森也没反应过来:“什么?”
“他有个孩子,小a1pha,喊岑谙爸爸。”
应筵用指关节抵住眉心,“那孩子跟你女儿差不多大……估计就小个一岁。”
季青森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
应筵说:“那孩子好像是我的。”
“什么意思啊,”
季青森眉头微拧,“小我女儿一岁不正七岁么,你都七年多没见着岑谙了。”
“对,我七年多没见着他了。”
应筵隐忍着情绪,“所以也许是他当年怀上了,没敢告诉我,然后他自己生下来,自己养大了。”
天井下方池鱼游蹿,不时拍打出一池水花,隔着几层楼高,季青森却恍如被那水花泼了脸,登时醒悟了:“难怪。”
“什么难怪?”
“他曾经去我们学校听了我一节课,我带他到宿舍坐了会儿,他看我喝酒呢,倾林酒庄那款霞多丽,你送了我好几瓶的,记得不?”
季青森说,“我问他要不要尝尝,他说喝不了,最近不能喝。”
看着应筵的眼神被铜鎏金吊灯的光色掠过,季青森说不知是在质问还是自问:“他没尝过,他明明想喝,可他说喝不了。怎么可能喝不了?俱乐部的侍应生怎么可能喝不了?”
所以是因为知道自己怀孕了,喝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