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若€€还没到,岑谙进包间就脱掉了外套团在腿上,在桌底下堪堪遮住了凸出来的腹部。
他撑着沙椅边沿,仰起头打量包间内的装饰,墙上有一幅挂画似乎跟应筵住的公寓那条画廊楼梯其中一幅风格很像。
刚刚送茶水和餐牌进来那服务生他不认识,但认得出来也是他们学校的,去年院运会的时候岑谙在千米长跑的赛道上见过他的脸。
门一关上,那股浓烈的悔意刹那就攫住了岑谙的咽喉,他想,要是当时没换兼职多好,他不会遇上应筵,不会开启这段遍布溃疡的感情,工资少点就少点,至少那时候他望得见很远的路,他追了很久的终点那头是敞亮的。
而他现在只能茫然地踽踽独行。
严若€€是聊着电话进来的,抬手示意着向他打了个招呼,立在门后又聊了两句才挂电话,岑谙听到他说什么“业务拓展”
。
“等了很久?”
严若€€握着手机走过来,他还像前两次见面那样穿的西装三件套,除此之外无多余配饰,像是刚下班的匆匆前来而非为了这次见面的刻意打扮。
岑谙拎起茶壶给他上茶,说:“刚坐下不久,五点半才下的课。”
“我生怕自己赶不上六点,幸好踩着点没迟到。”
严若€€脱去外套搭在沙扶手,袖箍没解,却把袖口挽了起来,“怎么把俱乐部的活儿辞了?点你玩游戏的人太多?”
岑谙怎可能如实托出,他推了推餐牌,说:“没有,是因为我要去实习了,兼顾不来。”
桌上的服务铃被按亮,严若€€喊人过来点单,中途从餐牌上抬了几次眼问岑谙的口味。
服务生掩上门出去了,严若€€回归没聊完的话题:“以后不玩盲品了吗?”
岑谙揉着堆在腿上的棉服,其实自己也不知道答案:“可能暂时不会碰了。”
严若€€表示理解:“也没关系,如果两个人的话题只剩下酒那也太没意思了。”
岑谙想了想,他跟应筵好像确实是因为葡萄酒才开始的交流,在一起的时候约会的地点不是葡萄酒展就是新款酒布会,触碰到其它话题就会生或大或小的争执,应筵强势不退让,而他总是在妥协。
应筵不愿交给他一把用来了解自身的钥匙,也从没起过念头要窥探一下他这扇一推便开的门。
和严若€€的这顿饭吃得很轻松,这是个很得体又很风趣的a1pha,每个话题都聊得恰到好处,不敷衍也不过分深究。
晚饭到末尾,严若€€才开始亮明来意,他擦擦手,道:“说来也巧,之前你在俱乐部干的时候我不知道你还在念大学,是听小林说起才得知你还是大三生。”
岑谙问:“小林?”
“林晚,”
严若€€笑着说,“我外甥谈恋爱还没跟家里摊牌,先把人带到我面前了。”
岑谙挠了下鼻梁,说:“我跟家里关系不太好,很早就独立出来了,不打工的话凑不够学费和生活费。”
“就俱乐部那份活儿,能凑够么。”
“差不多了。”
岑谙用指甲轻刮着自己的拇指指腹,“一个月干满全勤有三千六,表现好会奖金。”
“然后现在为了学校要求的实习任务去换一份可能只有两三千的临时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