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般,我便先回祖宅,一切就看舅舅的。”
他起身告辞,翻身跃马,小小年纪已经英姿勃发。
杨恭仁当时还处于旧贵族联盟终于能与蜀王合作的狂喜中,他并不认为让阿芝当选准王妃会有什么难度。但他没想到老夫人那样固执,并且认为杨敏芝是不可控因素,不能留,更不能送到蜀王身边。否则来日的蜀王会比当年的杨广更厉害。
杨恭仁无言以对,当年,他还年少,却也因是杨氏观王房未来的继承人,全程参与了对杨广的围剿。双方你来我往,明里暗里,死伤无数,相当惨烈。当然,杨广身边的萧皇后也是厉害人物,同样对旧贵族倒戈相向,致使名门世家损失惨重。虽然,最终杨广没能斗过这些老狐狸,但世家联盟却对萧皇后与杨广的联手记忆深刻。
“儿啊,糊涂。当年萧氏之祸还不够么?如今,这九丫头小小年纪,就不是个省事的,若是与蜀王联手,这两人会比当年的萧氏与炀帝更难对付。”
老夫人一句话,让杨恭仁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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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老夫人的说法,杨恭仁哑口无言,他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一对若是凑在一块儿,会是更可怖的存在。
但或许是他老了,或许是厌倦了争斗,又或者是她与那个人长得太相像,总之,他有点期待这个女孩与那个小子在一起的场景。
所以,他又争辩了一句:“可若是李代桃僵,蜀王不与我们合作,怎么办?”
老夫人冷笑一声,扫了他一眼,喝道:“你越发糊涂。岂不知‘形势逼人强’之理?他蜀王纵有惊天之才,也须得背后有势力,否则拿什么保全自己,与长孙氏一争高下?再者,除了我们,他还可能有谁?谁还能有强大的势力可支持他?你作为一家之主,最近赋闲在家,这脑子是越发不清醒。”
杨恭仁无言以对,但还不死心,于是又搬出河东张氏。
老夫人再度冷笑,说:“别以为我不知你那点心思,当年你因月华之事,在九丫头的事情上,就有意照拂这贱人,如今也要让她女儿为她挣一个前程?你可别忘记,你八弟为何而亡。”
老夫人提到月华,提到当年,提到八弟。杨恭仁只觉得浑身内外凉透,自己像是只剩了一口气。他耷拉着脑袋,脑子里乱糟糟的,便是来了一句:“八弟之事,说句不好听的,是他咎由自取。”
“放肆。”
老夫人怒喝,一拐杖打在了杨恭仁腿上,打得他腿脚发麻。
他倔强地站在那里,觉得此时的自己再也不是当年的自己,原来人的心境真的会变。月华当年说得没错啊。
“不是个东西,你还是不是我儿?”
老夫人气得发抖。
他不说话,心里乱乱的。却又听老夫人喝道:“看来这丫头非死不可。”
“母亲,何必!”
杨恭仁喊道。
老夫人不语,自顾自地走出去,携了一干人等,浩浩荡荡去找那母子三人。后来,他以为阿芝对老夫人有救命之恩,所以老夫人决定放过他们一家,只将他们丢到偏远地方自生自灭。却不曾想,老夫人只是换个地方动手,不失她和善之名。
“大老爷,夜里凉寒。”
提着灯笼的护卫低声提醒。
杨恭仁这才回过神来,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对他说:“这几日,你注意些,我总觉得这周围有谁在窥伺着。”
“大老爷放心,兄弟们都来了。”
提灯笼的护卫正是他多年的心腹杨迪。
“六夫人院里也要留心些。”
杨恭仁吩咐完毕,才大步回房,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躺到了床上。
这边厢,江承紫提了灯笼回来,杨王氏与杨清让松了一口气,便询问她,大老爷有什么告诫。
江承紫摇头,说大老爷什么都没说,只说让我以后不要锋芒太露,毕竟是女子。杨王氏一听,略略点头,嘀咕了一句:“总算还有点良心。”
杨王氏的话意味深长,江承紫虽然一心的八卦,但还是按捺住,不曾探听。杨王氏说完那一句,却是转过身吩咐大家都歇息。
这一夜,依旧是一家人都歇息在杨王氏屋里,江承紫还是睡在自家阿娘怀里,觉得格外的幸福。
第二日一大早,一家人还没起床,就听得院外有人在喊:“六夫人,六夫人,开门啊。”
杨王氏急匆匆起来,才知晓老夫人勒令他们不必等三日,今日午后就开始出发,说是朝廷那边催促得紧,晋原县那边的事务众多。
江承紫暗自觉得好笑,一个小小的县丞罢了,又不是什么重要的职位,这分明就是急不可耐要将他们打发,好在路上动手吧。
杨王氏沉了一张脸,对那人说:“你且回禀六夫人,知了。”
她回来后,脸色一直不见好看,只吩咐云珠与江承紫收拾包袱,她则亲自动手做了一桌好饭菜,命杨清让与江承紫给杨恭仁送去。
兄妹俩去时,没见着杨恭仁,倒是他身边的杨迪与杨云两人说:“大老爷有吩咐,要我二人带几位弟兄护卫九姑娘一家去蜀中晋原县。若有什么需要做的,请九姑娘与三小郎君吩咐。”
“二位兄长客气。”
杨清让鞠躬行礼,便说,“我们先回去收拾一番,吃过午饭,便要麻烦大家。”
“小郎君客气,这是属下该做的。”
杨迪与杨云异口同声。
两人送饭回来,杨王氏得知是杨迪与杨云护送,脸色才缓和了些。尔后,一家人吃了午饭,正在仔细收拾包袱,祖宅便派了车来催促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