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奇怪了些。”
昨天才定了来普安寺进香,那人就得了消息,还扮成庙祝混在一群尼姑中间,已经不是“巧合”
两个字可以解释了。
从手里接过薏米汤喝了口,入口津甜,心也跟着放松了,可精神不能松懈,脑中千回百转:“总以为不争不吵,就能明哲保身,原来竟是奢望。”
我的叹息中满含无奈,“何必呢?我不曾碍到他人眼界,他们却非要置我于死地。”
压一压声音,低眉正色道:“娘娘……终究是皇后。”
这话听着耳熟,想了想就记起来了,不觉失笑:“这话,仿佛净雯也说过。”
“她是个明白人。”
“确实,心思也缜密,平时要挑她的错,竟一点挑不出来。我想不出,皇上究竟为了什么,要把这样得力的人派来静德宫。”
话刚出口,似有冰棱一点溅在脑仁上,自己把自己惊到了。
皇帝,在监视我!
不明就里,见我脸色微变,忙问:“娘娘?不舒服么?”
“没事。”
“您别操心了,万事总有太后在。咱们皇上又一向以孝治国,想来不会太过拂逆太后的意愿。”
我是太后本家侄女,有这层关系在,只须我安守本分,皇帝不看僧面看佛面,大抵不会轻言废弃。
然而世上的事,谁能说得准?
如今太后健在,皇帝自然要以孝道为先,他日太后归去,我又该何去何从?
一辈子太久远,要操心的事无数。
所幸,我也没打算跟皇帝过一辈子。
“奴婢还是那句老话,有太后依傍固然好,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唯有早日诞下皇嗣,方是正道啊。”
正道?邪道?哪里来这么多讲究。
我抿唇不语,只以眼神示意她不必心急。路要一步步走,才能走得稳走得远。
“那王福全…?”
“放心,我心里有数。”
必定要好好寻个法子,把他的尾巴揪出来。
回到宫里已是日入时分,梳洗后草草用了晚膳,看书打发辰光。
巧馨到底年轻,哪里坐得住,带着秋昙拿了根银簪子挑灯花玩,偶尔挑破一朵,噼啪一声响。
据说灯花爆了,是吉星高照的好兆头。
王福全守在正殿角落里,全然恭顺。
我将他喊至跟前,笑道:“昨天累你白忙活一通了。”
王福全脸上有惶恐神色,道:“得娘娘赏识,是奴才天大的福分。奴才只怪自个儿心有余而力不足,无法为娘娘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