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世体质偏寒,不易受孕,如今才几个月时光,竟然就…实在匪夷所思。
这么一想,当下有些不自在起来。
夏沐烜倒很高兴,抱了我在膝上,一手覆在我小腹处,连眼睛里头都是笑意:“锦秋到底是在颐宁宫服侍的,说话真真合朕心意。”
锦秋说了什么?
让他兴成这样?
我的不解都写在脸上。
他笑着亲一亲我的脸,语义轻软如棉:“这个孩子…咱们这个孩子,可不是朕的嫡子么?如何能不金贵?自然是顶顶尊贵的。”
把他一脸兴兴头的模样看在眼里,我好笑又好气,顺手给他整了整衣衫领子:“哪里现在就知道是男是女了?况且皇子才好?公主不好么?”
他宠溺地笑:“皇子也好,公主也罢,都是朕的嫡子嫡女,一样尊贵。”
我深知宫中嫡庶之分严明,唯有皇后膝下子女方为嫡子嫡女。
其余妃嫔所出子女,无论其母有宠无宠,就身份而言,都只能被划为庶出。
尊卑贵贱,半分不得僭越。
即便日后夏沐烜废我而另立她人,新立之后也只会是继后,所生之子依旧越不过嫡子去。
民间尚有原配填房之分,宫中规制自然更加严格分明了。
也正因为这尊卑贵贱泾谓分明至此,才更容易招来旁人嫉妒艳羡,继而引火上身。
多少双眼睛日以继夜盯着我身下的凤椅,我如何不明白?
而这个孩子,能否平安出世,能否安安生生长大呢?
两世为人,无论过去现在,这世上真正属于我的人几乎没有。
父母如此,于凯如此,夏沐烜更加不会是那个唯一的例外。
虽说我待夏沐烜并无多少真心,然而这个孩子,却是真真正正属于我的人。
我如何能不保护他?不珍惜他?
我本能地伸手覆上夏沐烜的手。
他的手大而温暖,彼时正以保护的姿态护着我的小腹,我并不是不动容。
夏沐烜似是觉察到了我内心的心潮起伏,不无怜惜地吻一吻我的脸颊,轻声道:“别怕,朕会保护你跟孩子。”
我轻轻点一点头,又想起蓉嫔的事,觑一眼他的神色,问:“蓉嫔的事,不知查得如何了?”
这是后宫事,我过问原也不属僭越。
果然夏沐烜想也未想,脱口而出:“自她居处搜出了分量不轻的铅粉,且她自己也有吞食过量铅粉的迹象。多半是怕朕一怒下,将她族人牵连进来。”
这话是有些道理的,然而我心中总觉得这事不大对劲。
至于哪儿不对劲,当下也说不清楚。
“那么皇上预备如何处置蓉嫔的身后事呢?”
夏沐烜微微叹了口气:“绮蓉…自进宫后,侍奉朕倒也小心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