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如同洪钟大吕一般的乐声过后,一面如婴儿、身材欣长的黑白须道人身着金丝银线道袍,脚蹬千层底黑面白底布鞋,不急不缓地步入场中。
道人左手持刻着符文的狮子印钮法印,右手擎着根棒身贴满了黄色符篆的赶鬼棒,神色淡然。
于合伟昨天晚上一夜没睡好,眼中布满了血丝,可是到了片场,看到八卦台和其上的摆设,他长松了口气,心下缀着的大石头终是落了地,剧组请“高人”
来啦。
可是随着“高人”
进场,他仔细盯着道人打量了一会儿后,脸上的神情不由的变得诡异。
道人竟然是徐容。
只是还未等他怀疑,步入场中的徐容于八卦台前站定后,忽地念念有词,神情肃穆,抑扬顿挫。
而后又见徐容一手高举法印,一手挥动着手中的赶鬼棒,绕着片场小步疾行。
于合伟竖着耳朵,仔细盯着,在徐容经过他跟前的时候,他耳中清晰地听到了徐容所念的词,好像真的是某本道经里的一段。
徐容如此转了一圈之后,停在了八卦台前,高声喊道:“奏乐、鸣鼓、迎驾。”
“咚。”
“咚。”
“咚。。。”
连着九声鼓响,伴随着肃穆的乐声,徐容将法印和木棒放在台边,打道袍的袖袋当中抽出一张折叠的整整齐齐的黄纸,展开了,以一种极为诡异的腔调高声诵念:“维丁亥年,上冬庚戌朔,弟子稽太圣祖高上大道。。。”
于合伟本来想笑,可是望着徐容念完了青词,将黄纸烧了,而后飞灰在八卦台上一阵飞旋而起之后,他笑不出来了,脸色严峻的甚至不敢直视高台。
难不成徐容真会点儿?
“进香。”
徐容丝毫不理会整个剧组愈严肃的神情,有条不紊地主持着仪式,随着他的唱和,导演高熙熙、制片人潘洪业不苟言笑地按照他的要求上香、叩。
等二人退后,徐容唱礼、祝神、送神,直至九点,在他一声“恭送高驾”
的颂唱中结束了整个法事仪轨。
而制片主任赶忙拿着红包走了过去,往徐容手里塞。
“赵制片,不用,我也是组里的,真不用。”
赵制片却是死活不依,脸色严肃道:“一码归一码,徐老师你是咱们的演员没错,但是法事的钱却是不能省的。”
高熙熙同样面色严肃地劝徐容收下。
陈?跟胡珂愣愣地望着徐容,如果说刚才他肃穆地主持了一场法事,念了近半个小时的经文,只让她们信了七成的话,此时却是信了八九成,看导演和制片人那个脸色,总不可能是假的吧?
徐容,真会?
尤其是一天顺利的拍摄过后,整个组,就连策划了整个仪式的高熙熙和潘洪业,看着徐容的眼神也怪怪的。
因为他们只让徐容准备点词,可是却没成想徐容竟然念了近一个小时,这可不像个新人。
尤其是考虑他的经历,毕竟徐容才二十岁,而且出身贫苦,却红成了眼下的模样,这一琢磨,可真说不好呢。
做完法事的第二天,陈?终于憋不住了,在拍戏的空闲里,她走近了,低声问道:“徐容,你。。。是不是会看啊?”
徐容嘴角微微勾起,却并未回答。
笑而不语。
这是自当初的黎叔那学来的,据说,黎叔也会点,但是每次别人这么问的时候,他都一副如此神情。
而且这个问题昨晚徐行已经问过他一次,主要还是法事阵仗比较吓人,全程奏乐,各种礼仪像模像样,最重要的,长达半个钟头的祝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