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头也来了火气,“我就是知道!”
靳以宁原本没有对两人这无聊的拌嘴发表什么意见,始终以一种审视的目光,注视着射击场上的人。
眼看这两人你来我往了半天,吵架方向越来越离谱,靳以宁终于忍无可忍,打断了他们。
“有什么好吵的。”
靳以宁用一句冷酷无情的话终结了话题,“伤了主人的刀,折了就是了。”
休息室里的这段对话,自然是传不到边亭的耳朵里,训练结束后,边亭原本像往常一样,让教练加练,教练远远地朝他比了个手势,示意他看看身后。
边亭这才注意到靳以宁来了,随即摘下耳机放下枪,走出训练场,来到靳以宁面前,规规矩矩地打了声招呼,“靳总。”
“学得不错。”
看得出来,靳以宁对边亭的表现很满意,主动提到:“这周的练习先暂停,和我一起去参加江旭耀的婚礼。”
边亭心下惊讶,不知靳以宁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一茬。江旭耀的船他肯定是要找机会上去的,他原打算另辟蹊径,没想到靳以宁居然主动提出要带他去。
大概是边亭把“靳以宁又在发什么疯”
这几个大字直白地写到了脸上,为了反击,靳以宁故意一本正经地说:“怎么,上回是谁眼巴巴地想去,急得差点要哭了。”
弹头哈哈大笑出声,没想到总是摆着一张酷脸的边亭还有这一面,调侃道:“小边,之前八金出事那次我就想说了,你还挺爱哭鼻子。”
边亭百口莫辩,靳以宁简直是在歪曲事实胡乱造谣。
但能找机会混上江旭耀的邮轮,总是好的,于是他忍下这口气,生硬地说道:“谢谢靳总。”
这天训练结束后,边亭是跟着靳以宁的车一起回去的,回家的路上,他还是想不通这其中的关窍。
其实他真的有点摸不清靳以宁的脾气,上一秒还是和风细雨,下一秒就杀机必露,他的好他的坏,似乎都是假象。
这段日子,他旁敲侧击地问过几次他最后究竟是怎么处理八金,靳以宁从来没有正经回答。只是在被他问烦了的时候,语焉不详地扔出一句:“你以为留他一条命就是好的么,这世上多的是比死更难受的事。”
尽管算不上什么好话,但也能从侧面推导出,他并没有真的杀了八金。只是在生死这件事,边亭的观点和靳以宁不同。
想到这里,边亭转头看向车外后退的街景,窗外路灯昏黄,将他的眸光压得低沉。
他觉得只要是活着,总还是有点希望的。一周之后,江旭耀的婚礼如约而至。婚礼这天,靳以宁带着边亭去了,和他们同行的还有一个丁嘉文。
港城其实并不完全是座岛。除了主岛之外,在陆地上还有三个辖区,一共一万一千多平方公里的面积,都属于港城管辖。
一条瑜江自西向东,横穿港城的这三个行政区,浩浩汤汤,奔腾入海。
而这次两天一夜邮轮婚礼的,就是在瑜江上的轮渡码头。
“哇,好大的船啊。”
丁嘉文刚从车上下来,就发出一声没见过世面的赞叹。
眼前这艘邮轮的总吨位有17000吨,可以载客六百人,共有七层甲板,这样规模的船和国际邮轮比起来算不了什么,但在丁嘉文的眼里,已经是一个超乎想象的庞然巨物。
“一、二、三…阿亭快看,居然足足有七层楼高!”
丁嘉文像打了鸡血似的,还没上船,就止不住地东张西望,恨不得多生几只眼睛出来才好。
边亭暂时没有心思欣赏大船,他先是从后车厢里降下轮椅,又将靳以宁从座椅上搀了出来,扶他在轮椅上坐好。
丁嘉文见状,赶紧过来搭手帮忙。
因为日常需要携带轮椅,靳以宁的这辆车是特地改造过的,所以后排升降座椅刚放下来,就吸引到了不少好奇的目光。
边亭没有让这些视线追随靳以宁太久,靳以宁在轮椅上坐定之后,他把收尾工作留给丁嘉文,自己推起轮椅,先一步进了提前安排好的贵宾入口。
新郎江旭耀此时应该在主入口迎宾,但他却丢下一船的宾客,殷勤地等在安检旁,专程来迎接靳以宁。
见靳以宁到了,江旭耀精神一振,连忙搓着手迎了上来。他的长相当得上一句凶神恶煞,让人看着就想远离,性格却和样貌截然相反。
“靳总,您总算来了!”
江旭耀来到靳以宁面前,俯下身,将自己的视线和靳以宁放至同样的高度,朝他伸出手,“您能把拔冗来一趟,真是我的荣幸!”
此人热情开朗,日常交往中没什么脾气,特别是在面对靳以宁时总是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态度甚至算得上是讨好。
“客气了,你大喜的日子,无论如何我都是要到的。”
靳以宁坐在轮椅上,客气地同他握手寒暄,“恭喜。”
“您这一来,让我这儿蓬荜生辉了。”
江旭耀喜出望外,对靳以宁说,“今晚八点,在甲板上举行欢迎派对,还望您到时赏脸参加!”
“好。”
大喜的日子,靳以宁自然是不会拂了新人的面子,爽快地应承了下来。
问候了靳以宁,江旭耀站直了身体,看见了始终站在靳以宁身后的边亭和刚刚进来的丁嘉文。
因为工作上的接触,江旭耀认识边亭和丁嘉文,尽管他们只是靳以宁的保镖,但也是靳以宁身边的人,所以江旭耀没有丝毫怠慢。
“哟,小边嘉文,你们也来了。”
他往前迈出一步,亲热地揽上二人的肩膀,热情爽朗地招呼道,“这两天好好玩,玩得开心,玩得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