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以宁没有再给边亭拒绝的机会,立刻进入了倒数计时,“三。”
靳以宁的声音很低,却像一道惊雷,在他的耳畔响起。在边亭不长的人生里,鲜有这样的时刻,他的第一反应是把枪扔开,但靳以宁用力攥着他的手腕,让他动弹不得。
“二。”
靳以宁的气息不容置疑地从身后逼近,边亭被迫目视前方,从八金放大的瞳孔里,看到自己仓皇的倒影。
边亭心中暗下决心,事已至此,他只能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先下手为强,挟持了靳以宁。
“一。”
就在边亭暗中蓄力,调转枪头的瞬间,靳以宁先他一步,握住他的手,扣下了扳机。
算总账
“咔嗒”
,一声脆响,子弹出膛的声音,轻如一颗纽扣,掉落在寂静无声的宴会厅里。
这声音怎么和想象中的不大一样?
扳机扣下之后,没有子弹,没有硝烟,没有后坐力。
什么都没有发生。
现场唯一不感到惊讶的,只有一个靳以宁,他松开了边亭的手,主动向后退了两步,边亭的胳膊没了支撑,持枪的手臂自然垂落了下来,微微有些发抖。
只有边亭知道,这次手上的震颤是真的。
边亭用最快的速度平复着自己呼吸,将枪举到眼前仔细端详了几眼,而后猛地扭头看向靳以宁。
在靳以宁的眼里看见一丝狡黠的笑意之后,他总算可以确定,枪里并没有子弹。
八金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逃过一劫,尽管他毫发无伤,但他的精神已经被彻底击溃了,一片水渍从他的牛仔裤裆里缓缓渗了出来,一点一点滴落在地,很快就在大理石地上汇成了一小汪水泊。
“是蒋总,是蒋总派我来的!不要杀我!”
八金死死闭住双眼,双手抱着脑袋,撅着屁股,顾不上满地腥臊的尿液,以一个鸵鸟埋沙堆的姿势俯趴在地上,“他给我钱,给我很多钱,我在澳门欠了很多赌债,一时财迷心窍,才会答应帮他…”
“但我真的没有联系警察,靳总,您要相信我,我和警察没有来往,只是把我知道的事告诉给蒋总!”
听见八金这么说,齐连山心里闪过一个念头,突然想起了点什么。
“前次…”
他停了停,嗓子里堵得发干,“前次靳总遇袭,开车冲下山崖,和你有没有关系?”
“我…是我把靳总当天的行程安排汇报给了蒋总。”
八金的心理防线已经彻底失守,该说的不该说的,一口气抖漏了个干净,“但后具体怎么样,我也不清楚,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原来靳以宁落到如今这个境地,这里面居然也有八金的一份。
齐连山怒不可遏,一把夺下了边亭手里的枪,就要把八金的脑袋打开花。然而靳以宁作为苦主,却早已收起了全身的戾气,不再像之前那般咄咄逼人,如同一个局外人一般,冷眼旁观着眼前的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