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皓白,秋风渺渺。边亭不是一个感性的人,也能感觉到酒阑人散之后的宁静中,带了点寂寥。
屋里的灯已经暗下许久了,他一个人守在屋檐下,时刻注意着四周的动静,后背笔挺,像风里的一面引路旗。
今晚边亭刻意站得远了些,将注意力都分散到别处,生怕听见房间里响起什么不该听的动静。
就在这时,灌木丛中传来簌簌响动,边亭循声望去,看见蒋楚君挎着一只小木盒,嘴里哼着小曲儿,从一丛冬青后的小径里转了出来。
“蒋老师。”
边亭打了声招呼,走下台阶。
蒋楚君是蒋晟的独女,她无心经商,一心扑在了科研,一直以来都在港城大学任教。
边亭经常去上她的课,一来二去,就跟着她的是学生一起,称呼她“蒋老师”
。
蒋楚君是特地来找边亭的,她走上前去,将把手里的木盒递给他,说,“来,给你,自己提着。”
边亭接过盒子,疑惑道,“这是?”
“玉嫂拿手的几样点心。”
蒋楚君说着,领着边亭来到桂花树下,找了张石桌坐下。
“以宁说你喜欢吃,特地让我给你留的,刚才你们走得太快了,没来得及给你。”
她完全不顾靳以宁的嘱托,一张嘴,就把他的秘密抖漏了个干净,“还有这件外套,喏,披上,夜里降温,当心着凉。”
她的话音落下,一件春秋款的薄外套就搭在了边亭的肩上,熟悉的气息瞬间将他包裹,像是被人拥抱住了似的。
没等边亭发问,蒋楚君就说,“这是以宁的外套,读大学的时候穿的。”
她打量了边亭两眼,满意道,“你现在穿上正合适。”
原来这是靳以宁的衣服。
边亭不可控制地,想起了之前那个荒诞不经的梦境。
当着蒋楚君的面,他不可能把衣服脱下来,尽管再别扭,边亭还是将手伸进袖筒里,把衣服穿好,而后对蒋楚君说,“谢谢蒋老师。”
说完,他又垂眸看向袖口,不自然地补上一句,“谢谢靳总。”
蒋楚君无奈地笑道,“这点小事谢什么,瞎客气。”
夜已经深了,办完了靳以宁交待她的事,蒋楚君并不急着走,而是坐在石凳上,看着边亭吃东西。
但在边亭没有注意到的几个瞬间,她的表情有些愁郁,呆呆地望着虚空的一点出神,眼里空空落落的。
“蒋老师。”
边亭早就察觉到蒋楚君今晚有些神思不属,像是有事烦心,于是问她,“你怎么了?”
蒋楚君回过神,惊讶于边亭的敏锐。
“你的论文写得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