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沮丧地敲了敲自己的头,今日的运气实在是不好,他只想着说不定下一把就会赢了回来,于是又一次压了下去。
一天光阴转瞬而过,他屡战屡输,却又屡输屡战,直到口袋空空,他仍然意犹未尽。庄家劝道:"
林初一,我看你今儿手气不好,要不,改天再来翻本?"
初一忙说:"
谁说我今儿手气不好,我告诉你,我马上就能翻本,这次我还押鱼尾。"
说着他将鞋脱下往鱼尾圈里一抛。
庄家不满:"
这……这鞋怎么能押呢?不行不行,赌场里没这规矩。"
初一却说:"
谁说不行,这鞋我就当五文钱押了,万一翻不了本,你就提着它上我家找我爹拿钱,我保证半文都不会少你的。"
"
这……"
庄家有些迟疑。初一却有些不耐烦了:"
喂喂喂,你以后还要不要我关照你了?"
庄家只好说:"
好吧,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买定离手,买定离手。砍,鱼尾长于鱼头--"
终于赢了,初一兴奋地把钱全部抓在手里:"
看吧,我说我的运气来了。"
这时,何书淮从外面挤进来:"
老大,家里出事儿了,你爹叫你马上回去。"
初一忙说:"
去去去,你没见我红运当头吗?天大的事儿也先搁一边,小心挡了我的财路,我跟你急。"
书淮却道:"
你不走是吧?不走就算了,将来要是后悔终生,可不要怨我。"
话一说完他就往外走去。
"
后悔终生?"
初一有些纳闷:"
什么事这么严重?何书淮,你小子把话说清楚,喂,喂--"
他一边穿鞋,一边飞快地挤出人群往前走去。
林家草屋内,林母坐在床上做着针线,初一和书淮则局促不安地站在一边。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凝固,并听不见一声响。终于,初一有些忍不住了,问道:"
到底什么事儿,你们可不可以不要吊我胃口?"
这时林父从内室出来,将一纸公文放在初一面前:"
这是我和你娘省吃捡用,拿所有财产给你捐的一份差,这回你可得给我认真点儿。"
初一扭头看了看书淮:"
不会吧,这就是你所谓的,不来就终生后悔的大事?"
林父从旁道:"
你别怪书淮,是我叫他这么说的,如果不这么说,能把你这赌鬼从赌桌上拉回来吗?好了,废话我就不多说了,你自己怎么想,给句痛快的,也好让我和你娘心里有个底。"
初一拿起公文看了看:"
替明家堡押送陪葬的少女?这多累啊,而且跟死人有关,很不吉利的,到时候我一定逢赌必输,我不去。"
林父气得伸手往他头上重重地敲了一下:"
赌赌赌,你一天到晚除了赌还会什么?都快当爹的人了:一点节制都没有,你说,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不成才的东西。"
初一却满面惊诧:"
当爹?谁要当爹了?"
这时林母咬断针脚,展开手里的婴儿服:"
你说呢?"
初一不由得欣喜若狂:"
月牙儿她怀孕了,真的吗?我怎么不知道?"
林父没好气地说:"
你除了骰子、骨牌,还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