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醒以为江措知道,抬起头理所当然地说:“因为你在这里啊。”
“我不太能接受异地恋的。”
孟醒说完,意识到自己有点自说自话了,又问江措,“你可以吗?”
江措看着他,静了几秒才说:“我也不能。”
他确实不能,他知道自己有程度微妙的分离焦虑,所以去往世界各地,但都不会停留太久,见到许多人,都不愿意真正亲近,离开熟悉的人或者熟悉的人离开他是极其不能适应的,可是又有一定想要达到的目的,于是强行分离导致自己变成过于变态的矛盾体,所幸越活越觉得没有什么可以在意的人出现,他自己也认为这样很好,可以专注投身自由的流火。
所以他不信任自己还会乐意为谁停留,久而久之产生害怕停留的反射,没有什么是死亡分不开的,由此也不再相信谁会甘愿为他仅在一处栖息。
“那在香港的家人朋友呢?都可以离开不要了?”
近乎咄咄逼人。
“有事可以回去,”
孟醒说,“没有朋友。”
“简芮希不算?”
“算的,”
孟醒几乎不犹豫,“她有事也可以联系我回去。”
江措抬起手,手掌按住孟醒的肩膀,俯下身与他视线平行问他:“那要是家人不同意怎么办?”
“他们不会同意的,但是跟我有什么关系,”
孟醒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他们怎么样不重要,不在我制定计划的因素里,你不是应该知道的吗。”
因为也没见江措有多在乎老达瓦的看法,要是他在意,那可能他们遇见的概率会直接归零。
江措很久没说话,过了会儿突然笑了笑,说:“这么好啊,我们阿醒。”
“嗯。”
孟醒放心下来,他看江措在他旁边站了很久,不明白为什么,像站岗。
“你还要站着吗?不休息?”
孟醒问他,拍拍身边的床。
“不用了,”
江措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今天你自己睡,我回去了。”
【我说错了什么话吗?为什么他最近都不和我一起睡觉了,白天也见不到面,我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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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o章被放生的羊
习惯的养成是很不容易的,不过从习惯中抽离更是一件极难的事,戒断反应明显,孟醒从分床的五天以来几乎每天连续三个小时在床上的辗转反侧中深刻体会到这一点。
孟醒在版纳的工作也即将结束,最后几天总算能闲下来一些,至少不用再整个天还有亮光的时候忙得都没空焦虑。
江措知道孟醒这几天空了就没帮他遛狗,他们这几天唯一的交集是早上孟醒睡醒起床去隔壁敲江措房间的门,然后两人一起共进一顿快的早餐,再然后孟醒看着江措,最常说的一句话是:“那我先走了。”
其实走回哪里他也不知道,最多只是上楼回到房间,是下意识觉得江措大约不会选择和他继续共度这一天接下来的时间。
对于情绪的解构他确实有所进步,但是反馈上来的并不是进步的奖赏,而是敏感值上升后疑心的揣度。
然后江措就会靠近他,嘴唇和平时无异般在他的额头上印一下,“好啊,要记得想我,拜拜。”
然后转身走出酒店大门,好像走的那个人真的是孟醒而不是他。
离开版纳的那一天孟醒坐在事务所包的面包车上,下一个目的地是位于迪庆的一个很小的村落,江措前一晚向他确认过,听说了地址就点头和孟醒说他知道这里。
“你去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