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提醒一声。
“我是见过姬昌的,更对西岐的情况有些许了解。
我西岐此行虽注定不会那么简单,但我也绝不会有生命危险。
而我不危险,危险的就变成尔等了。
尤其是伱们居然驻扎在燕山一带,连个护庇军伍的城关都没有,就只有矮墙少许,栅栏几根。
你确定这是你要的军阵么,阿仲?”
“大兄说笑了!”
迎着钟粟的问题,闻仲先是一愣,接着面色沉重的攥住钟粟的手。
“弟如何不知这燕山左近被西岐摸了个滚瓜烂熟,弟又如何不知,有城关可以拒敌自然比野战更加安逸。
但战阵一事在某家看来,气势更大于计略和谋划,即便我燕山一阵注定被西岐所破,我也不能教我大商兵勇百姓觉得我大商怕了他西岐!”
说到这,闻仲抬手指向远方。
“汜水关乃是绝世大关,西岐注定不能轻易攻陷,可若是我还没打,就只躲在关内借高墙和西岐纠缠。
那这一仗即便被我拖得赢了,实际上却也输了,因为天下人……尤其是四方伯侯更能看出我色厉内荏。”
闻仲的手指再度指向脚下,踩着燕山的湿润泥土,他苦笑一声,继续说道。
“所以,这燕山一阵……从一开始就是为让我等兵将牺牲在此的。
当代武成王黄滚实在年轻,军伍思略更不如我,但他的冒进反而进到了我的心里,我大商越是内中衰落,就越是要像不顾一切的年轻人一样去打仗!
不在此地留下足够的血,不能大杀一番西岐的气势,那这一仗甚至都没有打的必要,让大王再多赏西岐几十里地难道不好?
燕山这一带离汜水关还有百六十里,便从中挑选三五十里,划拉个山头赏给西岐,可能这一仗就真的不用打了。但接下来数十年,我大商就必须面对其他三方伯侯的试探和挑战,只因我大国怯战,而国人怯死!
所以,大兄,此时正在拼的可不止你一人。
弟与燕山六十万兵将,并汜水关内四十余万将士都在拿命和西岐力拼。
大兄此行……安危难言,弟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若西岐斩杀大兄,那大兄等我斩西岐伯侯祭旗!
若西岐斩杀大兄座下童子,那大兄便等我将姬昌的儿子擒来,做成肉泥!
而若是弟输了这一仗,那便巧了,弟自会在轮回里与大兄相见。
大兄尚且敢孤身入西岐,那弟也从未打算活着离开这片土地。
咱们兄弟,没多说的,无论如何也不能对不起太丁大王临死之前的那些话。
就算是死,我等也一定要护我大商,而我等又岂畏死?”
话音落下,闻仲爽朗一笑,豪迈至极。
看见闻仲这副模样,钟粟点一点头,又拿拳头砸了砸闻仲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