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他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有一种虞玉要结束什么的直觉。
现在,她来告诉他,她做噩梦了,在噩梦里,她选择跟滔天的海浪融为一体。
这是什么意思,再清楚不过。
齐冷能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哑,又哑又沉厉。“你要跳海?”
虞玉默然,眼眶里的泪水似更汹涌,良久,才道:“我想过。”
齐冷眼底冷霜凝结。
齐冷不说话,起身下床,去拿橱柜上的火折子点灯,脑海里还回荡着虞玉的那一句“我想过”
。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她是因为有跳海的念头而做噩梦,那“想过”
的意思是否是,那念头现在已没有了?
黑黢黢的屋舍被一簇烛光映亮,齐冷放下火折子,拿着灯盏走回来。
虞玉仍躺在床上,墨散开,嫣唇微启,穿的是绫罗抹胸,玉肩罩着薄薄一件罗衫,光着脚。
齐冷大概看了一眼,没细看。“你先起来。”
虞玉抱起齐冷的被褥,嗅到上面的清香,像是下雪后的森林,冷冷的,透着松柏的气息。
虞玉说:“我做了噩梦,不敢一个人睡了。”
齐冷看着这一幕,胸膛里无端热,喉结绷着,漠着脸:“所以便来见我这噩梦里的恶人?”
虞玉埋在被褥里,瓮声道:“你也知道你是恶人啊。”
齐冷沉默。
在噩梦里,他派人押她去地牢里见亲人,间接造成她跳入海浪里的罪魁祸;在现实里,他一样是。
齐冷把灯盏放在床头矮凳上,看着虞玉散乱在床下的青丝,下达最后通牒:“你先起来。”
虞玉不做声。
齐冷踩上脚踏,伸手拉人。
虞玉顺势扑进齐冷怀里,把他抱住。
齐冷被压着在床侧坐下,帐幔微微震动,幽兰一样的馨香拱入鼻端,齐冷看见那件薄似月光的罗衫从虞玉肩头滑落,伸手拢住。
“不许推开我。”
虞玉在怀里警告道。
齐冷指尖已触及她肩膀,闻言收力,看着罗衫滑落。
“反正,今天是最后一天了。”
虞玉低声说完。
她往齐冷怀里又拱了拱,齐冷果然没推开,虞玉环抱着他劲壮的腰腹,仰脸,看着他修长的脖颈,缓缓凑上。
“不许亲。”
齐冷声音更威严,森然里透着濒临的克制。
虞玉悻悻,改用鼻尖在上面蹭了蹭,现齐冷明显战栗,得逞地笑了笑,埋下头,靠在他肩膀上。
“齐冷。”
虞玉嗅着齐冷身上清冽的香气,叹息一样地唤道。
齐冷目光凝在灯影里。
虞玉因他的不回应而不满,又喊了一声“齐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