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弟弟呢?”
林夕落刚刚没看到林天诩,此时还不见他着实的焦虑,她看那杖毙是晕血昏过去,这六岁的小家伙儿不会出什么事吧?
“老太爷考问几句,他倒都答了上来,老太爷一高兴,直接派人送他去族学了。”
林政孝随手擦擦额头的汗,便催促林夕落上轿,二人也未对此再多说,只等着回到院落再仔细详谈。
林夕落此时才有心从轿帘子的缝隙中对林府看上几眼,可除却假山湖泊就是亭台楼阁,闻闻花香弥漫,穿过不知多少道大门小门这才停了轿。
春桃上前扶着林夕落下来,林夕落站在原地看了一圈,二进的院子,门口竖列三个描红石雕字:宗秀园。
胡氏就等候在院子门口,看到她父女二人归来,急忙迎上前,上下打量一番抱着林夕落就是掉眼泪,林政孝本是有话欲出,待看到这院子里有些许陌生面孔便闭上了嘴。
那两个二姨太太派来的丫鬟怔刻后上前行了礼,林夕落没有多话,让胡氏随同林政孝先行进正堂,杏儿站在一旁可怜巴巴的瞧着她,林夕落朝着那俩丫鬟努了努嘴便带着春桃进了屋,那二丫鬟也要跟进,杏儿顾不得林夕落肯搭理她而露喜,连忙上前挡住开始问话:
“二姨太太是吩咐你们来伺候老爷的?还是伺候夫人、九姑娘的?”
二位丫鬟迟疑,其中一人回道:“只是吩咐到这院子里来伺候。”
“那你二人先去烧水来给老爷、夫人沏上茶,九姑娘喜欢花茶,里面不能放苦的,也不要太多的蜜,水不可滚热,你二人去吧。”
杏儿说完此话,索性搬了个小杌子坐在正堂门口,这俩丫鬟气的直瞪眼,可看杏儿歪着脑袋瞪她二人也着实说不出话,显然这七老爷、七夫人和九姑娘在谈私事,她二人如若硬要凑过去也着实不妥。
互相对视一眼,二人扭身离去,杏儿看了看门口,只觉坐得太近不合适,把小杌子搬远些又坐下来……
林政孝进门第一件事就问起这些面容陌生的下人是从何来,而胡氏最先问起的则是林天诩,二人异口同声,而后还是胡氏先回答了林政孝,“都是二姨太太送来的。”
林政孝皱了皱眉,答着她的提问:
“老太爷刚进门便让我与天诩去了‘书闲庭’,本还以为他要问起今日之事,孰料只让大哥处置,他专心问起天诩学的千字文,考问几句,又看他写字,随即问起他为何敢数板子看杖毙,天诩小脸刷白却仍说男娃子不能丢人,老太爷倒是高兴,直接派人送天诩去了族学……”
转头若有所思的看了林夕落一眼,“夕落歇几日,也要去。”
胡氏伸长了脖子瞪眼道:“老爷,这是要把她二人留下?咱们……咱们可不在此地常呆啊”
林政孝摊手无策,苦着脸道:“父亲开了口,我又怎能反驳?”
胡氏怔住说不出话,低头揪着帕子满脸都是担忧,林政孝则问起林夕落怎么会去“书闲庭”
,林夕落把过程大致的说了一遍,但对林政齐和那位八姑母、最后开怀畅笑的少年说的格外细致,待全部叙完,她斟酌下问道:
“父亲,女儿离开林府时年幼无知,您如今可否再绍介一番这些亲眷?免得女儿过后失礼。”
林夕落无非是想知道这些人到底是哪一枝上的?这个派系分不清,着实是大忌。
林政孝没开口,胡氏接话道:
“莫说你不记得,连娘都有些糊涂了,七年未归,今日有人送了信儿,说是四姑奶奶得知我们已到幽州城,想要回来见上一见,可我都记不得这位四姑奶奶长什么模样……”
林政孝点了点头,似是缕一缕思路,才与她母子二人款款道来。
林忠德除却故去的老夫人外,共有四名姨太太,林政孝生母是第一位姨太太,但已过世自此不提,嫡系兄姐共二人,一位是林政武,另外是林政孝的二姐,早已嫁人不在林府。
二姨太太之所以在老夫人故去后极有地位,是因她诞下的林政孝三哥林政齐、六哥林政肃都极为出息,林政齐如今乃是吏部员外郎,从五品的官衔,林政肃在大理寺行职,正六品的官衔。
林政武虽为嫡长子,可他是工部郎中,虽为正五品的官衔,油水、人脉比林政齐不参上下,甚至比之不足,因是嫡长子,抬着身份,为人不如林政齐油滑,在府外反倒不如林政齐吃得开。
林夕落的那位八姑母也是二姨太太所生,她的夫婿乃是大理寺卿、正三品官员的嫡子媳妇儿,如此一来,二姨太太才能左右逢迎,在林府中除却名分够不上之外,实则与过世的老夫人不差半点儿。
至于胡氏刚刚所提的四姑奶奶、林夕落的四姑母、五姑母乃是三姨太太所生,如今早已嫁人,与林政孝姐弟间倒有那么点儿情分,林政孝另外的九弟、十弟乃是四姨太太所生,都在低三下四的打压下,得一闲差离开涅粱,至今未归,十一妹、十二妹早已远嫁,不在幽州城。
待说到那位十三弟,林政孝则叹了口气,与林夕落言道:
“你这位十三叔应该就是你刚刚提起的那个少年,他比你还小一岁,生母是四姨太太的丫鬟,诞下他后没多久人就过世,虽其乃庶子,可你祖父格外疼他,他也极其聪明,每每气的你祖父咆哮大怒,随后总有辙能换老爷子一乐,着实是个古灵精怪的小子。”
林夕落听完这一长串的人,脑子里乱七八糟,唯独记得最清楚便是这位十三叔……比自己小一岁的十三叔
胡氏问起那几位夫人的闲事,林夕落则坐于一旁梳理着府中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