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床上躺了许久,她已知无论再如何幻想,都无法回到她渴望的现代,哪怕那曾是她厌恶的生活。
想起前世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让命运女神牵着你的手走,否则,她就会拖着你的脚走……她如今的愿望就是二字:活着。
闭上眼,眼角滑过一滴泪,过往的辛酸哀苦统统就此挥去,再睁开眼,她抖着嘴唇微念出声:
“我叫林夕落。”
二日一早,林夕落醒来时就感觉身旁有人,微睁开眼就见一妇人在床边垂头守着。
这便是她的母亲:胡氏。
脸上原有的典雅风韵因熬夜浮上一层苍白,那双杏核眼微眯微闭,眼周因流泪过多浮起的红肿仍未褪去,手里握的帕子湿润未干,显然是哭了一宿。
林夕落的心里涌起一股暖。
子欲养而亲不待,林夕落上辈子生下时母亲就难产离世,从未享过母爱是什么,这辈子忽然有这样一人为母,她这副姿态就让林夕落忍不住唤出一声娘。
“娘。”
林夕落沙哑出声。
胡氏一怔,目光下意识的看着她,先是上手摸着林夕落的额头,看她的眼睛睁着,惊愕的脸上立即添了笑,“你醒了?”
未等林夕落点头,胡氏的眼泪瞬间的掉了下来,趴在床上抱着她便嚎啕大哭:
“太好了,娘担心死了,你可醒了,你要是有个好歹的,娘可怎么办,呜呜……”
话语有些酸,可林夕落的眼中也涌起泪花,轻咳两声,又喊了句:“娘。”
“乖,好闺女,娘的好闺女”
胡氏这方抚慰,随即站起身朝着门外便喊:“快去告诉老爷,大姑娘醒了快去”
小丫鬟正进门忽听胡氏的叫嚷,吓的手中水盆稀里哗啦掉地,可依旧忍不住惊喜连忙朝外边跑边嚷:
“老爷,大姑娘醒了,少爷,您不用罚跪了”
……
看着父亲林政孝匆匆赶来绽出了笑后频频点头,林夕落不适的垂了眼。
小厮从门外进来,背上还有个六岁的男童,这便是她那六岁的弟弟林天诩。
两个眼圈黑成了熊猫眼,胆怯的目光中带着关切,林夕落心底忽然涌起一抹她未察觉到的暖。
林政孝咳了一声,林天诩畏惧的一哆嗦,随即赶紧从小厮背上下来,跪在地上给林夕落磕了个头,虽胆怯却诚恳的道:
“给大姐赔罪,因弟弟的一时粗心贪玩,让大姐为护弟弟受伤,实在是弟弟的错。”
胡氏看着林夕落,似在等她开口,可一个六岁孩童给自己磕头,林夕落从没体验过,不免有些尴尬的道:
“好在无事,快起来吧。”
林夕落没怪罪,林天诩松了口气,可又不敢露出笑意,转了身朝向林政孝低头领罪,林政孝看了一眼林夕落,随即才正了声音道:
“你才六岁便如此顽劣不堪,险些让你长姐护你丧命,这番作为实则该打该罚,跪足一晚抵了打,罚却不能饶,将‘错’字写足千遍,三日后拿给我看,但凡有半点儿糊弄,定再罚千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