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朗傻眼,柏岚又朝手心呵了两口气:“差点忘了,我好像刚喝过酒哎!”
倾盆大雨瞬间就把街上不多的行人和车里驱逐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他们孤零零地停在路边,好像一个浮在汪洋大海中的孤岛。
柏岚双手枕在脑后,静静看着玻璃上的瀑布。时朗也有些倦意,合上了眼睛却不敢真的睡着,朦胧中他听见柏岚轻轻哼歌
,“我真爱你的时候其实很难说出口那些关于爱情的甜蜜荒唐字眼你不明白我的沉默其实我也时常困惑然而正如我告诉你的亲爱的如果有天我失去声音沉默从此是唯一语言我仍是你寄托你不会因为寂静而寂寞。”
那旋律闻所未闻,携裹着忽浓忽淡的忧伤。
时朗不禁撑开眼皮,问了句:“什么歌?”
柏岚笑:“好听吗?”
听了几秒钟的雨,他才又说:“当年,老爸写给老妈的。”
他从那首歌说开去,柏澄澈在安庆女校第一次邂逅冷文如,她是著名的梅花一样的冷美人,只在严寒天盛开,厌恶所有热情的臭男人,于是乎柏澄澈身为一个受过专业训练的卧底,轻易就把自己伪装成了一座不屑她的冰山,那段日子,他一边为她神魂颠倒,一边制造各种“天意”
、“默契”
、“巧合”
,明明主动的人是他,表面看起来却好像是被掌握一样。
柏岚在他十岁那年停住,时朗不由转头看他:“怎么了?”
“雨停了。”
是哦……时朗一阵恍然,看看时间已经过去三个多小时,外面街上都亮起了灯,被雨洗过的街道,很像宫崎骏笔下的世界。
柏岚看着时朗:“我觉得,我还是不要开车好了,免得被交警逮到。”
言下之意,就是让他自己回去。
时朗沉默了一会儿:“我们……还可以是朋友吗?”
柏岚笑了笑,越过他推开车门:“晚安。”
☆、
6
马哥又在抱怨了,近来的工作也确实是太过苛刻。
他被从时朗身边调走,换了个出名难伺候的艺人,任何一句话都会被认为是针对她的指桑骂槐,然后闹脾气不肯工作。
马哥被她气到胃出血,住院才两天,公司就让他出院跟进,要坐10个小时的飞机。
时朗托人带给马哥一些应急药品,养胃注意事项,还有一条会发热护腰的腰带,马哥湿了眼眶,他知道时朗现在也自身难保——公司里一个当红小生拍戏拍到一半,因为跟导演发生了点不愉快,当即毁约,宁肯赔钱也不拍了,还要告导演人身攻击,闹得上各家头条,这烂摊子自然是由时朗去收拾的,他现在被那当红小生的粉丝骂得正凶,什么“东施效颦”
,什么“妄想取而代之”
,“不要脸地上位”
等等等等,作为一个才红的新人,形象受损如此严重,还有前途可言吗。
这圈子就是如此残酷,开口的都是不明白的人,明白的人却只能沉默。马哥哽咽着上了飞机,在关掉手机前给时朗发去一条信息:“大不了不干了!我们炒了文森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