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出手套戴上,“你做饭,那我洗碗。”
商忆不敢相信,呆呆看着他。
然后看着他全部丢进洗碗机。
“……辛苦。”
他已经开始摘手套了,她说,“我不太会用这个。”
其实是她觉得时间差不多。两个人的碗碟本来就少,他还随手丢了砧板和滤网。
他把她的“辛苦”
理解为一种嘲讽。虽然他是无所谓,但的确再次戴上手套,扯了抹布,低头擦干净台面。
她打开冰箱,检查明天的早餐。回头看见他站在流理台边的修长,猛地转回脸。
在冷气里,再次偷偷笑起来。
她不算灰姑娘吧?
她差一点就爱上他了。
她已经走到边缘,在他工作的时候敢于戳戳他的手臂。等他看过来,她就把电脑抱过去,小声但理所当然:“帮我看一下。”
他嘲讽她的代码逻辑是一坨,有时间看哆啦a梦,不如多刷刷github,或者去stack over f1o赚点积分。
她确实学得不深,但今天哆啦a梦只看了两集。商忆凑过去,在侧脸亲一亲。
他没有说话,但手指移动。
“gpt突然不行了,写不了作业了。”
连这个她都直接冲进去问,“被禁用了,怎么办?”
“你用香港节点。”
他揉她的头,“傻。”
她靠在他的肩上,转一转脑袋:“……不要说我。”
她甚至可以带他去逛市。
她挑选佐料的时候,他撑着推车在身后等。
她从另一个方向绕出去,看见他低头打游戏,但在等她。
等她就是在等她。
商忆抱着一堆底料袋子。她忽然认为,他们和身边正在途径的人群,没有任何区别。
直到那个饭局。 她没有真的怪他,他已经当众维护她,第一时间带她离开。但她突然惊醒,不是这样的。
是不一样的。
她根本就不敢忤逆他。
而相恋的两个人之间,最应该有的就是互相质疑,彼此辩驳,即使最终无法妥协,也坚定支持对方。
她猜到可能是在座有一位长辈告知他的家人,他去书房接电话。
他答:“是养着。”
又答:“因为有意思。”
她赤着脚跑回房间,一边用手臂擦眼泪,一边拼命告诫自己不要哭,会被现。
所有肖似甜蜜的瞬间,全被妥帖收纳在他的许可范畴里;任何企图靠近幸福的感受,都是来自他的馈赠和赏赐。
从这一天开始,每次来找他的路上,她都反反复复听那《月半小夜曲》,河合奈保子的日语原版。
告诫自己,要永远记得盼望和盼望落空的伤心感觉。
她不是灰姑娘。只是因为,灰姑娘是落魄贵族。
她只有落魄。她是一个幻想依靠他,改变自己和家人命运的投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