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飞机想干什么?”
“去瞿家。”
陆暻泓从容自若从始到末,陆峥嵘听了这三个字就再也淡定不下来了,瞿家和陆家几年前的关系就陷入了僵局,那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趋势。
“你再说一遍,你要去哪里?”
“瞿家。”
陆峥嵘上下打量着神色平静的陆暻泓,心中暗想,当年千求万求让你去,你不当回事,现在你倒要去做那瞿家的座上宾了,当心人家把你打出来!
陆暻泓看着陆峥嵘不断变化的脸色,一蹙眉心,语气也不再如方才般毫无情绪:
“到底借不借?”
陆峥嵘这会儿也不生气了,想起那些军区里军官对儿子的夸赞,就美到不行,这一听陆暻泓语气不对头了,也摆起了架子:
“这借飞机的事,也不是我说了算,要跟上头批准过才能开,你也知道,老子是出谋划策……”
这陆峥嵘的娓娓道来还没道完,就被陆暻泓的一句话截断:
“那你不早说。”
转身就往外走,手里已经拨通了乔的电话,嘱咐他立刻订去京城的机票,一想到里斯特竟敢一再地越矩,陆暻泓的脸就顿时结上了一层寒霜。
“混小子,你难道就不能求求你老子吗?你老子我还活着呢!”
陆暻泓脚步一停,将手机塞进裤袋里,转身看着气冲冲的陆峥嵘轻轻一笑:
“当然,您一直健在。”
然后砚台被狠狠地砸了过来,陆暻泓没有再躲开,只是迅速抬手去档,坚硬的砚台撞击手腕骨,发出厚重的顿顿声,然后像是失去灵气般无声地掉落在地板上。
陆峥嵘也没想到陆暻泓竟然不躲开,铁黑的脸上闪过诧异,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拉下脸去给儿子道歉,他是万万不会做的,那多损面子的事儿!
陆暻泓握紧了拳头,他俯下身捡起没有摔碎的砚台,走回去重新放回陆峥嵘的书桌上,望着陆峥嵘尴尬浓重的面色,淡淡道:
“以后不要再安排相亲了,如果想结婚,我自己会找。”
陆峥嵘听得一愣一愣,这还是小儿子第一次当着他的面说出结婚两个字,难道真的有喜欢的对象了?
只是他还未问出个所以然来,书房内早已没有了陆暻泓的人影,缓过神,不由地大喜,但随即便脸色一变,混小子刚说要去哪里?
瞿家?那不是去找打吗?
——《新欢外交官》——
“宁儿小姐已经醒了。”
女医师传达这个消息时,苏暖正坐在外间的沙发上打瞌睡,她被里斯特弄醒后被迫换上隔离衣帽和鞋子,戴着口罩和手套,才被允许进入宁儿的无菌病房。
刚走进病房,苏暖便停住了脚步,她还没酝酿好该说什么,她其实是最没有立场说话的,却被强行压到公主面前,她不知道应该给自己准备一种怎样的心情。
宁儿的样子和上次见时,并没有多少变化,只是此刻,她正身处于幽涟公馆的宠爱之中,不再是形单影只地站在陆暻泓的公寓外。
宁儿,听上去就是一个令人疼爱的名字……
宁儿正靠躺在铺着天鹅绒被的公主床上,雪白的长裙,如墨的秀发柔顺地从床头倾泻而下,她苍白得像一只蝴蝶。
宁儿一眼就认出了里斯特,即使他浑身上下只有一双眼睛看得见,她淡淡地笑起来,看上去美丽而优雅。
里斯特快步走到床边坐下,将粘在宁儿粉红色唇瓣上的一缕黑发拨至耳后,温柔地看着宁儿询问冷暖,他的目光很轻盈小心,似乎担心一旦浓烈就会压伤宁儿。
宁儿苍白的手指交叠地放在身上的薄毯上,冲里斯特静静地微笑,轻柔地摇头:
“我很好,里斯特,别担心。”
苏暖站在门口的角落,很不起眼,以至于宁儿至今都未看到她。
苏暖凝望着床上虚弱的天使,她的胸口莫名地一窒,这种感觉又出现了,只要一见到宁儿,她的世界就变得晦涩而萧条。
也许这只是一种嫉妒心理吧,苏暖暗自安抚着自己,就像贫困的人们都存在仇富心理,宁儿这样的公主,你嫉妒她也是正常的。
不过,上帝其实也是公平的,宁儿受尽宠爱,优雅大方,高贵美丽,又冰雪聪明,但她却有点体弱多病,想起宁儿这次病倒的原因,苏暖不自禁地拧起了眉头。
“宁儿,你看谁来了?”
顺着里斯特的目光指示,宁儿望向苏暖,四目相交,苏暖觉得后背一个激凸,她不晓得该说些什么开场,她看到宁儿脸上一闪而过无法遮掩的惊讶,但几秒后迅速恢复了淡笑。
宁儿认出了她,即便她们只在公寓门口见过一面,但因为宁儿误认为她是陆暻泓在乎的女人,所以对她的记忆格外深刻。
宁儿对她并未表现出任何的厌恶,她只是礼貌地朝自己道谢:
“没想到你会来看我,谢谢你。”
声音很美妙,真的像是春天啼鸣的百灵鸟,苏暖心中低喃,我自己也没想到,她想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却发现宁儿根本看不见。
“不客气。”
静静地沉默起来,苏暖和宁儿都不知道该如何进行话题,因为陆暻泓,谁也无法做到坦然相处,里斯特的视线一直落在苏暖身上,他似乎希望苏暖说些什么。
苏暖将目光看向窗外,站在那里,她知道里斯特希望她怎么说,但她还理清头绪,其实她也是无辜的,不是么?
只是目前为止,没有人会相信。
那个清冷的男人,亲吻了她,回忆起那些暧昧旖旎的吻,苏暖的心跳开始加速,连她自己都不信他们没关系,更何况是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