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内萦绕着悠扬的音乐,苏暖的视线有些模糊,喉咙火辣辣地疼,她寻找到那道纤长的黑影,憨憨地微笑。
她该去和陆暻泓打声招呼再走的,那是淑女必备的礼貌,苏暖为自己有这样的觉悟而自豪地点点头,只是,刚抬起脚,她的视线便开始左右摇摆。
这是她第一次喝酒,很快就醉了,当她晕倒的那瞬间,她朦胧迷糊的视野中,映入的是陆暻泓眉头紧皱的英俊脸庞。
他的手臂几乎承载了她所有的力道,陆暻泓俯视着自己怀里失去知觉的瘦弱人儿,眉间的褶皱愈发地深刻,他听到了她昏迷前的自言自语:
“命运真是诡异,你这样的人……怎么就和我扯在一起?”
他抱起她,穿行在忽然寂静下来的沉默中,坦然地面对各种注视,走了出去,自始至终,都未去理会那些放肆好奇的目光。
“难怪找不到合适的对象了,原来喜欢男人啊……”
“好好的一个男人,怎么就走上这条不归路……”
陆暻泓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后,宴会厅内便发出此起彼伏的唏嘘声,很显然,她们对这位外交部精英的性取向产生了质疑。
尹瑞晗收回视线,转过脸,对着同样看着门口的顾凌城道:
“凌城,我们也该回去了。”
顾凌城闻声,看向身边的妻子,莞尔一笑,起身之际,才发现自己的一只手早已搭在椅背上,而他的脚,也迈了出去,方向是刚才苏暖晕倒的地方。
你接过吻吗?五)
宝蓝色的跑车驶上车流繁盛的高架桥,疾速地掠过霓虹灯下的夜景,密闭空间内,一片安宁,只有车胎摩擦地面发出的轻微声响时而打碎这份宁静。
陆暻泓平视着前方的密集车辆,当副驾驶座上的那团熟睡的身影忽然发出动静,他还是侧眸望了过去。
苏暖嫣红的脸颊仿佛擦了胭脂,粉色的唇瓣微启,轻轻地呼吸着,她慢慢地掀开惺忪的眼皮,那双迷离的丹凤眼盈上了一层摩挲的雾气。
她涣散的瞳孔渐渐地聚焦,视网膜上映射出的是他侧脸优雅的弧线,忽明忽暗的路灯光,落在他的脸上,充斥着一种低魅的凌厉。
她抬头仰望着他,那双和她干净的气质冲突的妖娆眼睛,扑闪着晶莹的雾气,笑着叹了口气:
“怎么办,大叔,就算把我自己卖掉,我还是赔不起那台摄像机。”
陆暻泓斜了眼苏暖洋溢着笑颜的小脸,呼吸间,闻到了浓烈细腻的酒香, 他的眉头不觉地拧起:
“你喝了artell蓝带?”
“嗯!”
苏暖唇角噙着甜腻的笑,乖巧地点头:“我看是免费的就拿了,不过真的好难喝,一点也不甜!”
她忽然敛了笑容,美丽的瞳眸转动着,继而又笑了起来,咧着粉唇,伸出细长的手指,在他的眼皮底下比划着:
“我只喝了一杯,就只喝了一杯,下次我不喝了,我会很乖的,所以大叔你帮我买单吧!”
她就像是一只偷喝酒的花栗鼠,滑稽地摇头晃脑,脸上一直挂着笑,红红地,像极了盛开到繁华的桃花。
陆暻泓低头瞟了眼那只抓着他衣袖的手,对她此刻冒犯的行为无法评判,只是冷淡地瞥了眼娇憨的苏暖,下达命令:
“手放开,然后坐回位置上去。”
苏暖听了他清冷的嗓音,即使意识不清,也能听出他语气的严厉,缩了缩脑袋,然后听话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大叔,你好凶,跟我爸爸一样!”
她泪光闪闪地仰着头,哀怨而委屈,却是真的不敢再靠近他一丁点。
陆暻泓眼角一抽,将目光重新投向车外,却忍不住勾起嘴角,他迷惑自己怎么会和一个喝醉的酒鬼搭上话。
“大叔笑起来真好看,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美得无处藏,人在身旁,如沐春风,宁死也无憾……”
苏暖双手托着红润的腮帮,摇着小脑袋,一副崇拜地瞻仰着他。
陆暻泓横了她一眼,不可否认,他被一个酒鬼调戏了,还是一个将好色表现得那么理所当然的小酒鬼,结果他却无法还击。
无奈地撇开眼,望着疾速行驶的车流,陆暻泓的俊脸上,忍不住泛开一个笑容。
当然,如果他料到后面发生的事,他一定会后悔这样放纵自己的情绪,尤其是在一个醉醺醺的酒鬼面前。
苏暖看着陆暻泓的侧脸,眨眨那双迷惘的眼,埋下了头,安分地抱膝坐在座位上。
许久的沉默过后,苏暖突然扬起她那红晕满布的脸,那双凤眼闪烁起晶亮光芒,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定:
“大叔,我好喜欢你!”
娇憨的余音还回绕在空气中,她却已扑了过去,并且,紧紧地抱住了正在开车的陆暻泓。
高架桥的公路上,一辆宝蓝色的跑车突然爆出尖锐的刹车声,然后骤然停在了路中央,像是一条突然瘫痪的死鱼。
尴尬的沉寂如含苞待放的花朵在车内徐徐盛开,车外的车鸣声被隔绝在了这个密闭的世界外。
陆暻泓看着因为惯性被甩出去的苏暖,满眼憋屈地揉着被撞疼的头顶,凛然了淡漠的眼神:
“有些话不可以乱说,尤其是那些虚伪的讨好,只会让听者厌恶。”
那双青涩澄澈的丹凤眼里,因为他的话语,迅速地氤氲起了雾气:
“可是,我是真的喜欢你……”
“那么很遗憾,我并不喜欢你。”
陆暻泓冷冷地转头,在看清她凝望着他的眼神时一愣,而她已经打开车门,捂着晕眩的脑袋,下了车,关上车门前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