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死了。”
房瞬仪低低的语声宛若叹息。
她突然跪下来,膝行到裴缜面前:“二爷,求您怜惜我一次,我不图别的,更不会阻碍您和林姨娘,只求您给我一个孩子,好使我有安身立命的本钱。”
粉盈盈的面孔堕泪如珠,哀绝之态凄美婉转,叫人不忍心拒绝。裴缜发现,这次是他大意了。
老夫人强行留裴缜住了三日,初四归去,更是备了一马车的东西,琳琅满目,坚持要裴缜带回去。并指了两个丫鬟给裴缜使唤。
“居所狭小,哪里需要两个丫头。”
“带一个也行。”
林畔儿忽然凑到裴缜耳朵边儿嘀咕数语。裴缜遂道:“一个也不带,母亲若真心疼我,把园子里的何婆借我使使,还有原我屋里的六饼。”
老夫人岂有不允的,当即命人唤来何婆六饼。
何婆欢天喜地携六饼登上马车。马车驶出平康坊,沿着长街一路向西,打南门入醴泉坊,经过瘦春湖,湖面已结了冰,反射着日光,微微晃眼。林畔儿趴在窗上看见,说好想去冰上玩。
何婆立刻推搡她:“想玩就和二爷下车玩。”
“那怎么行,还有好多东西要归置。”
“你现在是姨娘了,这等事不需你经手,交给我和六饼就行。待我把碳火拢的旺旺的,屋子烘的暖暖的你再和二爷回来。”
林畔儿答应着和裴缜下了马车。
今年夏天出奇的溽热,转到冬季,又是出奇的寒冷,湖面都冻起鼓了。
林畔儿上去踩跺,冰面纹丝不动。
裴缜道:“往年最多结一层冰壳,人哪里敢上去踩,像这么厚的冰,记忆里还是第一次。”
“这么说今年很不同寻常了?”
“的确不同寻常。”
裴缜嘴角微微上扬,“这一年里我遇到了你。不对,旧岁已去新年伊始,该是去年。”
林畔儿小心翼翼在冰上溜,因鞋底光滑,一下溜出去老远。
“小心着点。”
裴缜恐她栽了跌了,追上去,不料才迈开步子,自己倒先滑一跤,好在衣裳料子够厚,没什么感觉。
林畔儿溜回裴缜身边,挽着胳膊给他拽起来,“叫人家小心,自己才最应该小心。”
裴缜讪讪。
恐裴缜再次跌倒,林畔儿挽着他的胳膊在冰上溜,说:“我们溜到湖对岸,再溜回来。”
裴缜叫苦不迭:“对岸太远,到湖心折回。”
“不嘛。”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