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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据理力争,有来有往,临近天明方在杜正卿的调和下暂止锋芒。杜正卿叫醒歪在椅上打盹儿的裴缜,念他有宿病在身,叫他回家休息。
裴缜脸色不太好,沈浊怕他半路有个闪失,提出送他回去。
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和若若闹别扭了?”
沈浊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点卯时不到,散值时跑的比谁都快的人最近居然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粘在寺里,昨夜杜正卿命大家留下谈论案情也没见你像往常一样叫苦连天,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沈浊唉声叹气,“最近纳了个妾,若若一气之下绝食了,谁知我这妾也不是省油的灯,我在家里一刻不得受用。”
裴缜评价:“自讨苦吃。”
沈浊长叹,“还是你好,孤家寡人,一身清静。”
看到裴缜眸光低垂,沈浊察觉失言,顿了顿,“两年了,你就没打算再娶?”
裴缜黯然摇头。
“也别太执着,逝者已逝,活人还得好好活着。”
裴缜没有回答。
进宅子时,遇上薛管事带着人从外面回来,约莫是挑中的仆役,皆是四十上下岁的强壮妇人。唯独一个年纪不大,皮肤微黑,瘦削高挑,模样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胜在气质清冷,叫裴缜在人群中一眼瞥见。
裴缜先到裴老夫人房里请安。裴老夫人见儿子形容憔悴,十分心疼,说了没两句话便赶他去休息了。
另一头,何婆满腹疑惑,对薛管事送过来人又是捏又是摸,相看个不停,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相媳妇。
健壮仆妇不选,偏选了个瘦骨伶仃的丫头。何婆十分不理解大夫人的做法。
她被紫燕整怕了,对年轻瘦削的女人打心眼里不信任。紫燕来到她手底下后,事事要她教,教又教不好,娇贵的像个小姐,挥几下扫帚手酸了,打两桶水腰疼了,干什么都不利落,还要她跟在后面收拾烂摊子。
“叫什么名?”
“林畔儿。”
“会干活吗?”
林畔儿面无表情,“会。”
“会就好,来来来,你把这几棵树栽了。五小姐不知发什么疯,好好的丁香连根铲了,非要种上紫薇,紫薇有什么好,还不如丁香能闻闻香味儿。”
林畔儿按照吩咐挖好坑,把紫薇树一棵棵按进去,土埋严实了,打水浇灌个饱,何婆见她干活利索,脸上露出喜色。
午时,何婆带着林畔儿去厨房打饭,饭打回来,自寻个清静地方吃。
何婆边吃边打量林畔儿,越打量越觉得她耐看,比紫燕那些个丫头强多了,紫燕乍一瞅怪惹眼的,瞅惯了腻得很,林畔儿就不同,清清淡淡中见韵味。
当下笑呵呵问:“多大了?”
“二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