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想办法救他出来,但在那之前,今晚她该怎么保住清白
实在不行
手指划过藏在袖子里的匕,唐欢苦笑,好久没有杀人了。李裕,她不能杀死他,死了动静太大,最好杀得他昏迷不醒,然后赖在刺客头上,她好借着
将军夫人的名头掌控参将府。不过,这活儿不容易啊。
在榻上躺着,看外面天色越来越暗,听丫鬟们开始点灯笼。估摸着李裕也该回来了,唐欢坐正,重新盖上盖头,乖乖等着那男人来掀。
李裕喝了七分醉。
虽然不想大办,他的身份摆在那儿,来的客人还是不少,一桌一桌敬下来,若非他酒量好,早走不动路了。挥手遣散跟上来的两个亲随,李裕单独跨进院门,瞧见前面烛光明亮的新房,想到里面那个大胆娇艳的女人,他表情不禁柔和了些,快步走了过去。
“将军。”
守在门口的两个丫鬟低头朝他行礼。
“你们在外面候着,屋里不用你们伺候。”
李裕冷脸吩咐道,跨进去,转身关门。
屋子里静悄悄的,跟平常一样,只是多了淡淡的香味儿,应该是屋里多了她的东西的缘故。李裕突然觉得有些热,迫不及待往内室赶。中间隔了次间,挑门帘时他直接朝前面那道门望了过去,不想旁边人影
一闪。
有刺客
凭借战场上多年厮杀锻炼出来的经验,李裕本能地往后仰头躲避那匕,右臂高抬去挡对方,不想却被对方紧紧扣住,惊骇中他已被人推抵在墙上。脖子上传来一阵锐痛,是男人提醒他不要轻举妄动。
“你是谁派来的”
李裕迅冷静下来,紧紧盯着对面的男人。以对方的身手,刚刚完全有机会直接杀了他,既然没有动手,说明他还有一线生机。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无论对方开什么条件,他都可以答应。
宋陌面无表情,目光如刀落在李裕脸上,一字一句“我是,她的男人。”
话音未落,人朝后退了开去。
李裕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又死不瞑目。那结实高大的身体贴着墙,缓缓往下倒,最后跌坐在地上,乍一看就像喝醉睡了过去,如果他脖子上没有
那条不断往外冒血珠的伤口的话。
宋陌低头看手中匕。很奇怪,这是他第一次杀人,却有种熟悉的感觉,且他隐隐有种遗憾,这把匕还是不够锋利。锋利的话,只要他度够快,对方脖子上不会流这么多血。
罢了,他死了,就够了。
宋陌看向外面,确定屋门关好了,收起匕,顿了顿,朝内室走去。
他比她先来到这里,只是一直藏在暗处,没有出来跟她相见。事成之前,他不想她担心。
屋子里太静,唐欢听到了李裕赶人开门的声音,也听到他朝这边走来,中间他似乎停下来片刻不知做了什么,然后那脚步声又响了起来。
心跳突然加快。
这脚步声太过熟悉,是,是宋陌。
两个男人,只有一个还能走动
他果然杀了李裕。
是啊,那天她早看出来了,宋陌记起的只是一些武功招式,但就凭那些招式,已经能打败普通人中所谓的练家子了,对付一个李裕当然轻而易举。她呢,她完全记得自己学过的武功,可惜除了轻功,她的攻击招式完全比不上宋陌的玄妙,现在她又是一个没有训练过的娇气女人,祭出那些招式也是花拳绣腿,只能出奇制胜,不能正面对敌。
“梦里你跟他都是普通人,都没有武功”
自宋陌记起来后,入梦前师父给她的保证越来越不靠谱了。师父说他不会记得,他记起来了。师父说他是普通人,他慢慢记起了武功。师父还说梦醒后他会昏睡一日彻骨寒意从心底冒了起来。师父啊师父,您老在天有灵,别的不用管,一定要保证他昏睡啊,否则就算她绞尽脑汁拼命闯过这最后三场梦,醒了对上清醒的宋陌,依然必死无疑啊
胡思乱想中,他来到了面前,唐欢忐忑的心慢慢静了下来。远虑以后再愁,当务之急是解决近忧。
宋陌低头看他的女人。
她一动不动地坐在榻上,大红喜服垂落在地面,遮掩了那双小脚。她的小手也藏在袖子里,有些抖,是在害怕吗他想看她的脸,却被一方盖头挡住了。他想掀开那盖头,又有点不敢看她。
他没有听她的话,她会不会生气
生气就生气吧,他总不能看着她跟旁人洞房。
她说要把第一次给他。给了他,以后呢没有人会突然消失,宋陌相信,那几辈子他跟她是白头到老的,只是他的记忆断掉了,只记得初次欢好之前的事。他同样知道,如她所说要了她,他会像以前一样眩晕,再醒来时已是新的开始,今晚之后的事,他什么都不会记得,不记得,就不用品尝失去她的愤怒绝望。
可他不记得,不代表事情没有生过。
他不能用这种方式逃避她嫁给旁人的事实。
他不能容忍他曾经亲眼看她嫁给旁人,而他懦夫似的听从她的安排,替她照顾阿寿长大。夜里他孤
枕难眠,而她在旁人身下被迫承欢。
他不能容忍,哪怕他不记得。
他必须杀了李裕。
成亲前不能杀。江府有个新来的厉害护院,护院跟大小姐颇为亲近,这些都容易传出去,参将府的人听到后,定会怀疑他跟她有私情,因此谋杀李裕。他等到现在才动手,是因为他已经打听到李裕最大的仇家,他会好好交待她对方的身体特征,她这么多年能独当一面,就一定能演好这场戏,让李裕手下的矛头指向那仇家。而他会悄悄潜回江家,扭伤脚,不让人怀疑到他头上。等风波过去,哪怕她是将军夫人,他也可以以管家护院等方式回到她身边,守护她一辈子。
这样,她和阿寿都不会出事,他也能摆脱那只掌控他命运的手。
宋陌抬手,将那盖头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