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城下起了暴雨。
雨天在泪城并不少见,甚至可以说不下雨的日子才是屈指可数的,但突然下起如此巨大的暴雨还是让路上的行人猝不及防,纷纷寻找起了避雨的去处。原本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一时间空无一人。
一间色彩鲜明的花店在暴雨下的一片深沉黑色中显得格格不入。花店的门面设计的极具特色,复古的木质装饰和玻璃窗格显得别致而优雅。店外的柜台上摆放着一盆盆泪城特有的泪雨花。这种花的花色如星空般深邃而黑暗,它们的花瓣会因雨水的滴落而轻轻凹陷,让水沿着边缘缓缓滑落,如同流泪一般,因此得名。
卡特琳娜太太望着窗外的暴雨,叹了口气,举伞走出了店外,将摆在外面的泪雨花一盆接一盆地收了回来。
近期在泪城爆的活死人瘟疫让整个泪城陷入了恐慌之中,这种瘟疫一旦感染后便无药可治,病人会在7天后死去,但死亡对他们来说并不是终点,感染者的尸体会不明原因地自行活动起来,并疯狂地攻击身边的一切活物,如同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只有将他们的头部彻底摧毁才能让他们得以安息。
尽管上面的贵族老爷们一直在通过报纸宣扬这场瘟疫已经得到了控制,并实施了一系列措施来减少人员流动。但仍然每天都有人因感染了瘟疫而死去。每晚都能见到运尸车拖着一箱箱尸体开往城外去焚烧。
随着死亡人数的上升,花店的生意也变得日益繁忙。几乎每天都会有人来买上一束泪雨花,以此悼念他们逝去的亲人。
然而卡特琳娜太太并不喜欢这样的生意。
她不愿面对那些充满着悲伤与绝望的面庞。
于是,她决定将店内的一些泪雨花移至店外,以便有需要的人可以自由取摘,且不收取任何费用。她希望那些因贫穷而无法购买鲜花的人们也能有机会通过哀悼来缓解失去亲人的痛苦。
望着手中此刻正在“流泪”
的泪雨花,卡特琳娜太太想起了昨天来取花的小艾米莉,眼角不禁有些微微泛红。
那孩子的哥哥在前天也因瘟疫死去了,据说是在工作时被感染者袭击。。。可怜的孩子,那是他她最后的亲人,她还那么小,还不到15岁。。。
她将手中的泪雨花放到了地上。闭眼颔,双手合十,默默地祈祷起来:
“主啊。。。愿您能指引那些迷失的灵魂找到回家的路,让他们得以安息。。。”
就在卡特琳娜太太为瘟疫中逝去的人们祈祷的时候,店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身着黑色雨衣,头部裹着灰色头巾的身影独自一人走在暴雨如注的街道上,雨水无情地拍击着他,出阵阵“噼里啪啦”
的声响。
从体型来看那人应该是一名男性,他没有左臂,雨衣的左袖肆意地随风摆动,瘦弱的身躯在闪电的照耀下忽明忽暗,像是一幅被粗糙画笔勾勒出的剪影。
男子路过花店门前,朝里面望了一眼,并没有进来,继续向前前行。
卡特琳娜太太打开了花店的大门,向路过的陌生人招手并示意他可以进来躲雨,但那男子并没有接受她的好意,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便继续顶着暴雨往街道深处走去。
卡特琳娜目送着那身影远去,轻轻叹气道:
“愿主保佑你,可怜的孩子。”
。。。
已经自认为是维尔奇的崔羽离开了繁华的上层区商业街,进入了属于泪城下层区的水仙街中。
阿尔克王国的泪城分为了上层区和下层区两个部分。上层区位于城市高处的中心地带,是泪城最富有的社会阶层的居住地,也是各种商业中心汇聚的地方。而下层区则位于城市的底部,是贫穷的工人、失业者、流浪汉们的聚集地。
水仙街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和霉变的气息,细长而狭窄的街道弯弯曲曲地穿过低矮的棚屋和廉价公寓,一群衣衫褴褛的孩子们正用手中的粉笔在房屋墙壁上乱涂乱画,带来了街道中为数不多的色彩。蒸汽从房屋的烟囱和各种蒸汽管道中喷涌而出,将人们的生活笼罩在一片白色雾气之中,显得迷茫而压抑。
维尔奇凭借脑中的记忆,顺利地从各种错综复杂的违章建筑中找到了自己和艾米莉居住的廉价公寓,推开门走了进去。
穿过阴暗潮湿的走廊,维尔奇站在了自己的家门口前,掀开了门前地板上的一块松动的木板,取出了里面的备用钥匙,准备将门打开。
拿着钥匙的手在钥匙插入锁孔前停了下来,维尔奇的心中霍然冒出了一些担忧:
“该怎么跟艾米莉解释我身上生了什么?。。。”
“她能接受我现在的样子吗?。。。”
“我。。。真的算是她的哥哥吗?”
各种想法纷至沓来,维尔奇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走廊中顿时一片寂静。
直到屋内传来了一声惨叫,这寂静的氛围才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