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光带吃的,都不晓得给我买条裙子。”
她一边接受安慰一边抱怨道。
“啊……”
大河语塞了一会儿,老实地说,“我给秀秀买了裙子。”
“哦哟!喝哟!哎哟!”
他妹妹嫉妒地尖叫起来。这都没有吵醒鼾声如雷的弟弟。
大河纳闷地搔着脑袋,“去年临走的时候她喊我给她带,你也要啊?你没说啊。明年买给你嘛。”
“哼!”
他妹妹说,气鼓鼓地收起桃片糕。
她虽然气愤,但仍然十分好奇,想缠着大河问新奇,然而大河并无心与她描述那纷繁杂乱的世界,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东西,他拎着个小包要上山去。
“不要去了!大晚上黑黢黢的!有狼咬你!”
他妹妹见他死不悔改,恨铁不成钢。
大河没理她,一身臭汗地去了。
春雪之后的山路有些滑,一年未曾有人走过,有些路上已经被枯萎的草木遮掩。大河在沿途的障碍中摸黑跑上半山,跑得太急,又长久地缺乏运动——大城市里分工细,他在工地上就主要负责开车送建材,搬运之类的活儿都是旁的工人干——竟然有些喘。
他喘着气跑到黑黢黢的山神庙前,黑夜里幽森森的一切仍是他记忆里的样子。他突然就觉得眼眶有些发热发胀。
“山神,”
他喘着气唤道,“山神……”
“我想你了,”
他喘着气对着大山深处说,“我想你了。”
而山林里一片死一般的沉寂,没有月亮,阴沉沉的黑。与往常一样,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然而他却像终于回到了日思夜想的家里,丝毫不觉得恐怖与畏惧。他满心地安宁与欢喜,就地盘腿坐下,摸黑将小包里的东西一一摆在祭坛上。
几袋糖,一瓶橙汁,几只形态各异的草叶编的蝴蝶。
“这个要这样拧开喝。”
他对着黑暗的空气说,然后替山神拧开了橙汁的瓶盖。
然后他疲惫地走到山神庙后的大石头旁——路上的这几天都未能好好地睡一觉,他实在是困顿极了——抖开特意带来的一件旧棉袄裹在身上,他倒头蜷在石头上开始睡觉。
然后就这么简单地平静地,只隔了一小会儿,就轻轻地打起了呼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