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京还有不过十数里路,但天色已晚,官兵们怕路上出事,会危及郡主。便早早找好一旅店歇下。
白月自然是住这旅店最上层最好的屋子里,打水沐浴过后,便靠在窗边,让侍女青儿替她擦头发。
——这有人伺候还是好啊。
也不知是不是司命考虑到这是她最后一次下凡,索性给个好投生,让白乐过得舒坦点。
。。。。。可司命那脸色又是咋回事呢?
正值初夏,夜风清爽,倒也还是有些凉意。
“郡主,天凉了,还是早些歇息吧。”
青儿温柔道。
“我再趴着些,”
白乐摇了摇头,好奇问道“欸,青儿。这京中科举何时开考?”
“没差几时了,再过四五天便是。”
青儿立马知晓自家郡主的意思,解释道,“殷实人家提前个把月上京的都有,那秦书生孤身一人,连书童都没有,恐怕是。。。。。”
“哦,那他挺厉害的。”
白乐随口一说。
沧州离京有数百里远,那秦景之孤身一人进京赶考,也确实是个有能耐的。
但青儿显然就将主子的话理解歪了,低声道“郡主。。。。。”
“可是看上那书生了?”
“咳咳!”
白乐直接就给呛到了,连忙咳嗽几声,“什么?我?我看上他了?”
“那书生皮囊生得不错,郡主可想收他作面首?”
青儿越说越起劲,“左右看他也不是殷实人家出身,指不定郡主只要一提,他能立马跪下谢恩呢。”
“。。。。。。。。。。。”
青儿说对了一半,白乐确实有想收秦景之进府的意思,却不只是为他那副皮囊。
情劫情劫,得让这太徽上仙转生的秦景之对她有情在先。。。。。到底该如何做?
“。。。。。。。。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似有人声自晚风而来,清朗明音。
青儿把头探出去一瞧,惊讶道“郡主——是那书生!”
白乐的眼一抬,直接推开余下窗门,向店中庭院望去。
正有一青年在此,仍是身着白日一袭青衫,只卸了书袋,在月下来回踱步,给人影都渡上一层虚边,更增一抹玉质。
他手捧一本被翻得卷了毛边的经书,口中念念有词,来回诵他早已念过千百次的圣贤章书。
“——喂,那什么景什么之?”
头顶忽然遥遥落下一声,青年顿时一惊。
他下意识抬头望去,可刚一落眼,心便停了半拍。
明明少女容颜已是第二次见。
她此刻只着单衣,在月下明媚暂掩,黑发窈窈而落,手撑着窗边望他,玉指点点轻敲。
额前一点莲花动人。
秦景之一时忘了神,脑内竟有了一极不敬的想法——
那些同窗闲暇时爱看的话本子中,写过半夜诱惑书生的山灵精怪。。。。。
大约,也不过生就这副模样吧?
向来只读圣贤书的青年回过神来,连忙念了好几句心经,方才低着头走到窗下,躬身道“郡主。”
“你在作甚?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