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哐哐,等考生们全部进了考场,鼓楼上的钟声接连撞了三下,出沉闷的响声。接着便是衙差拖长着声音喊落锁。
考生一进去,每一场都要在里面考两天,来送行的人自然不会傻不愣登的一直在外面等着,待考场大门一关,来送考生的人便纷纷离去,李绮罗看了一眼大门,也转身离开了。
进了考场的秦伀按牌引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在考场的修缮上,大越相比前朝已经改进了很多,至少不会生坐在考场里面还会被淋成落汤鸡的事情。
每个考生都有自己单独的考号,用冷冰冰的几块板子架着,吃喝睡都要在这里面,好在撒会在专门的净房解决。
考场被褥,但这些被褥的好坏可想而知,这被子不知被多少届的考生用过,上面都结成了油亮的斑。
这样的被子也就是起一个象征性的作用,要是真拿来御寒,只怕半夜得被冻死。秦伀素来爱干净,而李绮罗更是不但事事都收拾的整洁,而且还要拾掇出美感来。和李绮罗在一起这么久,秦伀觉自己比之前更受不了脏乱。
还没有到题的时间,所有的考生便趁此机会收拾号房。秦伀皱着眉用两根手指将那条脏的已经泛着油光的被子拎到一边,用帕子将号房收拾干净,本想直接不用那条被子,但把李绮罗给他准备的大衣扑上去的时候,看着黑黝黝的木板他又心疼了。
勉为其难的再把那条被子拎回来,展开铺在木板上,接着拿出李绮罗特意准备的被单铺上,淡雅色的床单一铺上,那条恶心的被子终于被完全遮住,虽然心里还是有些别扭,但秦伀还是忍住了,不管怎样,不能糟蹋绮罗准备的大衣。
戴上李绮罗给他织的手套,穿着鸭绒填充的大衣,坐在这冷风四灌的号房里,别人都冻得抖,他却丝毫没有感到冷气,看着搓手抖脚的其他考生,秦伀嘴角忍不住得意的上扬。
过了一会儿,考官进场,然后开始放题。
秦伀将题记下来后,在心里略略打了草稿,便开始下笔作答。
在秦伀奋笔作答的时候,李绮罗则沿着益阳府的大街饶有兴趣的逛起来,秦伀太黏人,她一出来,秦伀必会找各种借口跟着,为了不耽搁秦伀念书,她只好忍耐了下来,现在秦伀不在,她刚好趁此极会好好看一看。
逛了一会儿,她便看见了锦绣坊的牌子。
果然不愧是大绣坊,生意做的就是大。
李绮罗径直走进锦绣坊,见这里的陈设和云阳县的店差不多一样,一楼都是些小绣品,真正好的绣件都陈列在二楼。
她大致看了看,和云阳县那边的水平大致差不了多少。李绮罗瞬间没了兴趣,可能那些质量高的绣品都没陈设在店里吧。
逛了没一会儿,李绮罗便回了客栈,晚上又刮起了冷风,她有些担心,不准带被子,几件大衣也不知能不能御寒。
而被李绮罗担心的秦伀这会儿已经停了笔,正打开大衣准备睡觉。看着对面号房里的考生冻得哆哆嗦嗦牙齿打架的样子,秦伀抖衣服的声音大了一些。
对面的考生看向秦伀这边,从拿到题的时候,他对面这家伙就开始头也不抬的开始作答,等他思索再三打好草稿誊到正卷上时,秦伀那边早已经答完正在等试卷字干。这些都不说,为什么其他人都冻得抖,就他一个人好像什么感觉也没有还有他手上戴的那是什么东西这玩意儿谁想出来的,待在手上一看就非常暖和特别是中午对面那家伙吃饭的时候,饭盒一打开,浓郁的香味立刻弥漫在了考场里,坐的临近的几位考生都狂吞口水。
显摆够了,秦伀这才放轻了动作,大衣上似乎还有李绮罗的味道,秦伀手里抠着大衣,在烛火摇曳的考场里缓缓入睡了。
两天的时候还是很快的,第二天下午,考场的门打开,考生们齐齐走了出来,不过样子有些不好看,有的嘴唇白,有的脸带菜色。
“相公”
李绮罗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的秦伀,快要满十八岁的他长身玉立,特别是在一群饱受摧残的考生中,如朗月清风。
“娘子”
秦伀一出考场就到处找李绮罗,两人几乎是同时看见对方。
“相公,累了吧。”
李绮罗忙迎上去拉着秦伀的手臂。
秦伀笑着摇头这一场考试他连一丝疲惫都没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