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绾把江律的小动作都收进眼底,“我是崔家的长女,崔家没有儿子,崔家的财产,日后都是竞川一个人的,竞川的背后,不仅有崔家,还有傅家。他的婚事,会牵涉到的两家的利益,也会影响到整个荆棘岛局势的转变。”
江律垂着头,盯着地面花纹繁复的地毯。
“他二十四岁了,到了结婚的年纪。”
崔绾用金属勺搅拌着咖啡,浓郁的咖啡香在狭窄的保姆车里蔓延着,“他爷爷给他定了一门亲事,是赵家的姑娘。前阵子,他们订婚了,再过几个月,他就会结婚了。”
江律的喉咙蓦地像是被扎进了一枚生锈的钢针,“他要结婚了?”
“是。”
崔绾看着他,“你感觉到很意外吗?”
“没有意外。”
江律的喉头艰涩,“我知道,我跟他是云泥之别,我配不上他。再说了,我是男人,也没有办法给他生孩子。”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崔绾对他的态度稍微有了好转,她从鳄鱼皮的水桶包里,掏出一张事先准备好的银行卡,放在茶几上,推到江律的面前,“这张卡里面有五百万,不多,但够你这辈子衣食无忧了。”
“您什么意思?”
“我给你买了一张离开荆棘岛的船票,在后天早上的八点。”
崔绾的眉梢挑起,凤眼是凌厉的,眼底全都是她的野心,“你带着这张银行卡,离开荆棘岛,以后都别回来了,也别跟竞川见面。”
保姆车是停靠在树荫下,遮天蔽日的榕树遮挡住火辣辣的太阳,车里还开着空调,出风口源源不断地输送着冷气,这些冷气像是带着刺骨的寒意,不断地钻入江律的骨髓里,他冷得像是置身在冰窟里。
他沉默着站着,手指蜷了起来,“好,我答应您。”
他看着银行卡,神情有些冷漠,“但这五百万,我不能要。”
崔绾蹙了蹙秀致的眉头,她原以为,江律跟其他人一样,都是为了傅竞川的钱来的,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的。她用最大的恶意,来揣测江律,语气里都夹杂着讥诮,“你看不上这五百万?”
江律摇头,佝偻着脊背,“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
崔绾感觉到事情展逐渐失控了,她又调整了坐姿,看着面前面容英俊的男人,内心里出现了一丝不太明显的慌乱。
“您知道,我是因为我付不起化疗费,才跟竞川在一起的。”
江律的嘴唇干裂,喉咙也很渴,“现在我妈走了,我不需要那么多钱了。”
崔绾的心脏跳了跳,“你倒是一个懂事的孩子。”
江律不知道崔绾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抬起眼睛,与崔绾对视了几秒,又将头垂下。
“这样吧。”
崔绾想出一个折中的方法,“葬礼的事情,就交给我来负责。我会让助理,给你母亲挑一块风水好的墓地。你也知道,有些墓地,是有钱都买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