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地望向离我有三四个位置远,还不是坐在我对面,被路易斯安排得连脸都看不到的莫里亚蒂教授的座位。这个座位仿佛变成了我与教授之间的无形屏障。当我坐在麦考夫安排的位置上,我感觉自己被隔离在一个与教授无关的空间里。
他的身影,他熟悉的剪影,比大乘佛法还要遥不可及。
我感觉我自己比那历经九九八十一难的唐僧还要苦。唐僧至少旁边还有人在支持,我现在周围的人全都是反对的声音,完全是孤立无援。
我无奈地坐在原位上等饭吃。
外烩厨师是法国人,戴着厨师高帽,听说他是被阿尔伯特从某个高档餐厅里面聘请过来给他们做饭的。厨师已经在他们的厨房里面做好了半成品,到宅邸的时候,进行第二次加工即可。
而这个晚宴的氛围在莫里亚蒂教授的宅邸里,显得格外宁静而奢华。昏黄柔和的灯光洒在复古的家具上,映衬出古典与现代交融的品位。一张巨大的长桌铺着雍容华贵的桌布,金边瓷器和精致的餐具摆放得整整齐齐,为晚宴增添了一份庄重的仪式感。
赫德森太太正色地跟我说:“师生也是平等的关系,正常来往就可以了,不用那么多的顾虑。”
“……”
莫名地,我觉得赫德森太太安慰的话一点都没有治愈我。
不过我们之间也不继续聊了。
因为我们已经很快就到了莫里亚蒂教授家。才刚到,我们就听说路易斯在伊顿广场的时候,其实受了伤。
我觉得,他今年可能有水逆,怎么事事不顺?
见我盯着他,路易斯冷淡地说道:“你看什么?”
我丝毫不知道我到底哪里欺负路易斯了。
他才经常欺负我。
我随口说道:“关心你不行吗?”
我话音刚落下来,就看到路易斯肉眼可见地整张脸都红了,压抑情绪般握着拳头,口吻恶狠狠说道:“我才不要你的关心。”
“……”
这人好怪。我正打算直接开始吃,夏洛克用手指点点我的桌子,阻止我干饭人的动作,问道:“兰尼,你从放假开始到现在,一直心神不宁,有什么事情吗?”
他这话一针见血,我心虚地反问道:“我有吗?”
夏洛克抱着手臂看我,似乎并不想在这种「有没有」的问题上进行拉扯,当机立断地说道:“说实话。”
我确实有很多烦恼的事情。
大大小小都有。
我犹豫了一下。
反正之后也要和赫德森太太,华生他们讲,所以我其实也没有必要说谎。如果有夏洛克帮忙帮衬一下的话,也许那种离别的伤感会更少一点。
“我打算说,这次放假之后,搬去学校的学生公寓住。”
我这句话落下来后,并不敢看夏洛克,总觉得会从他的眼睛里面看到「白眼狼」三个字。然而,夏洛克也没有开口。沉默让我跟着抬起头,夏洛克的目光就在对面等着我。
“然后呢?”
我想过夏洛克会问我理由,也想过夏洛克从高层次思维来辩证我的决定,结果他一句“然后呢”
让我问懵了。
夏洛克继续问道:“你为什么要为做好的决定烦恼?你是担心有人会阻挠你吗?”
他的话击中了我内心的某个角落,让我的耳后整个都烧起来了。
因为夏洛克这句话让我知道一件事,其实只是我在舍不得他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