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们的茶话会开过也有几天了,日子倒似乎变得平淡下来。
以茶话会形式闲聊,说明并不想声张,也就没有花费人手去追查那个还不知是否存在的入侵者。
最终,道门只是以山崩为由,暂时进行了为期几天的封山清理。
而作为这次“山崩”
的直接受害人,朝堂则因脏腑移位,于自己小屋里养着伤。
在这期间,梁蕴来看过他一次,两人也没再聊起关于觉醒之事,只是由朝堂向师兄表达了感激之情,梁蕴又向他表示了关切之意……
仅此而已。
可总感觉怪怪地,明明彼此有话要说,却只能忍住不言。
所以,即便是真心真意,也变得有些假情假意起来。
但既然大家都闭口不谈,朝堂倒觉得这种生活也并没有什么不好,尤其是他那个不靠谱的师父大人,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这几天竟难得温柔了许多。
朝堂还没来得及请求,掌门师叔便在茶话会后与他师父一同过来探望了他,可能是架不住师父的软磨硬泡,毕竟道门可没这个先例。
朝堂把景项的事情说了,掌门师叔对此似乎是提前知道一样,让朝堂通知对方事情不用急,让她按计划来就好了。
朝堂有些莫名,但还是唤来了这两天一直在武当山上空盘桓的雪鹞,把掌门师叔的回复说了。
之后便开始了安心养伤。
今日难得又是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坐落在流云峰的朝堂小屋外,倒也应景地搬出了两张舒服的躺椅。
此刻,躺椅上正靠着一老一少两名道士。
躺椅旁的茶几上,有两杯温热的檬草茶,朝堂在惬意地吹笛子,调子不错,他自创的。更为难得之事,无论他曲调吹成了什么样子,身旁的老道士都能随着曲子一顿乱哼。
老道士用一个大草帽盖住他那张国字脸,毫无章法的长随意披在身后,样子就像个田间劳作后的老农。
养伤的这几天,朝堂注意到师父每天花在满山闲逛的时间变少了,叫他在一旁吹笛子的时间却越来越多。
“师父。”
朝堂停下笛声,开口唤道。
“嗯?”
玉真子也停下哼曲,打了个呵欠,好似昏昏欲睡。
“话说受伤的好像是我吧?为什么我都虚弱成这样了,还要整天给您端茶送水、吹笛子解闷?”
朝堂小心翼翼地问话,生怕惹得老爷子暴走。
“你以为光喝点茶水就能饱啊。”
一只手摘下遮脸的草帽,老道士半坐起来,对着徒弟吹胡子瞪眼道,“你说说,你有几天没做饭了。”
“可这事也没麻烦您老亲自动手啊。”
朝堂辩解道,“明明是孙师弟在不辞劳苦地给我帮忙,一顿也没给您拉下好吧。”
“做的那么难吃也配叫做饭啊?猪食都比它好吃。”
玉真子嗤之以鼻,这副模样倒真好似他吃过猪食一般。
“可我觉得味道还不错啊。虽然第一天稍差了点火候,不过孙师弟真的进步很快。”
自家厨艺被认可,朝堂还是蛮开心,不过并没有和师父一起去贬损那位可怜的代理大厨。
“你懂个屁。”
老人家虽哼哼唧唧,倒也没再多作反驳。
朝堂吐了吐舌头,心说我哪一顿也没见你少吃。
“呵哈,对了,你身体也好得差不多了,明天是不是该给我做饭了?”
一面打着哈欠,老人家一面毫不顾忌形象地搔着胯下瘙痒,身子也随着手上用力完全坐了起来。
朝堂心道常人伤筋动骨还得休息个一百天呢,就算您老再缺佣人使唤,你徒弟我最多算半个常人,而且我这可是内伤,虽不严重,但少说也得休养半个月吧?
可他这腹诽的心声还没来得及开口,老人家说完那一句命令般的反问后,便已无视徒弟的一脸愤慨,起身抬脚,独自出了院,一路漫步回他那间小道观去了。
“嘚,您老就尽情使唤吧。要是真把我这伤再整大了,一年半载下不了床,您就等着后悔去吧。”
朝堂忍不住对着玉真子的背影一顿叫嚷。
老道士脚步一顿,似乎想回头说点什么,可最终却也没有再像往常一样跳脚回骂过来,而是默默地继续迈步离开。
“搞什么嘛。”
朝堂忍不住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