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祈枝的下课时间比哥哥早1o分钟,他等教室里的人差不多走光了才起身,下楼,穿过种满法国梧桐的林荫道,雨水滴滴答答落在伞面上。
出现在谢执蓝余光范围时,讲台上的地中海老头正好拿起了教案,说“下课吧”
。
谢执蓝朝谢祈枝勾了勾手,然后伸进桌洞,蓝色棒球帽扣到他脑袋上。
他嗅到一股浓郁的薰衣草香,从帽檐和哥哥收回去的指尖传来:“你在哪儿洗的?”
“住宿楼,借他们的吹风机吹一下,很快的。”
谢执蓝拉着他的手坐到自己腿上,曲指敲了一下帽檐,“又不戴口罩。”
谢祈枝晃了晃腿,不说话。
谢执蓝倒没想继续嗦他什么,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盒剥好的荔枝肉,叉了一个送到他嘴边。
谢祈枝咬走慢慢地嚼。
下课了,教室里教室外,很多人从哥哥身后经过会拍一下他的肩说“走了,蓝哥”
,也有几个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问一句:“他是你的……?”
哥哥就会抓起谢祈枝的手冲他们摇一摇,像在炫耀自己有一只很乖的小猫:“祺祺,我弟弟。”
有人“啧”
了一声,说:“染白啊?咱弟弟比你还潮。”
谢祈枝藏在帽檐下的眼睛眨一眨,悄悄弯起来。
“应哥蓝哥,还不走啊,今天中午上哪吃?”
应淮没说话,坐在旁边,正大光明地拿手机消息,手肘压在一本摊开的数学书上。
他的书桌总是很空,桌面也没有乱七八糟的涂鸦,一本书、一根笔,然后就没了。和其他人逼仄的位置相比空荡得十分扎眼,留足了给他趴下睡觉的空间。
谢祈枝想起来,班里有个同学上课打瞌睡,被老师叫到后面罚站了,应淮是不是也罚站过了?所以表情才这么臭,谁跟他说话都爱答不理的。
问话的人讨了个没趣,朝谢执蓝耸耸肩,走了。
谢祈枝却敏锐地察觉出气氛不太对,正要开口,门外忽然探出个头:“蓝哥,在等我吗?!”
是个女孩子,长相很甜,妹妹头,大眼睛,笑起来有小虎牙。
谢执蓝叫她“安安”
,谢祈枝愣了一下,自觉从他腿上起来,走开几步。
叫安安的女生见到他,也“咦”
了一声。
还未等谢执蓝开口介绍,应淮突然收起手机,有些突兀地插了进来:“你没跟她说?”
谢执蓝打断:“你先别说话。”
谢祈枝没看懂这是什么情况,只见哥哥站起来,摸了摸安安的头,低头与她说了句什么,两个人脑袋靠得很近,显得十分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