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满,是我对不住你,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被迫……可是,我真的干不下去了!”
“你既知道,是你拖我进泥潭,又怎么敢……”
“我错了,我真的……”
惊蛰托腮,这两人来来回回,就为了这个问题拉扯,翻来覆去都是这么几个词,他都快能背了。
好不容易等外面安静下来,惊蛰松了口气,却突然惊觉,并没有离开的脚步。
他再等了等,才听到外面有人长长叹了口气。
“既然如此,我也拦不了你,你自行承担后果罢。”
而后,两人的脚步声先后响起,匆匆离开。
惊蛰没有立刻出去,生怕他们再杀个回马枪。过了片刻,外头真真是安静的时候,这才提着那灭了的灯笼,再重新爬出来。
刚才那两个人的声音,惊蛰都不认得。
言语里,只提到了一个近乎“康满”
的人名,这个发音他倒是记住了,只是不知道具体的字是怎么写。
惊蛰抬头看着月色,不敢再逗留下去,生怕惹出更多的麻烦。
他提着小灯笼,匆匆就走了。
不多时,僻静的宫殿,又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原来是刚才那两人,竟是又回来。
其中一人摸了摸窗边,露出阴冷的表情:“你说得没错,的确是有古怪。”
他们刚才离开,不到半道,丁鹏突然拉住了康满,说回想起刚才说话时,那宫墙脚下,好似是污泥。
康满一听,就带着丁鹏回来。
今天在傍晚下了小雨,雨势不大,却下得绵长,直到两刻钟前,才堪堪停下。
他们说话的地方甚是偏远,在入了夜后,根本不可能会有人去。如果有湿|润的泥印,那只能说明,有人曾在夜色中到过那里。
他们提了心,这一路回去,自然发现了湿泥,且摸过窗边,还有少少的印痕,尽管经过擦拭,可还是有点残余。
丁鹏推开窗,外里面看了眼。
“也有。”
两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康满:“莫慌,我们刚才并未泄露什么,顶多只能算是我们碎嘴,起了争执。”
好在他们在外时,嘴巴也严密,哪怕和熟人交谈,也不敢露出半分。
这点谨慎,在这时,倒是发挥了作用。只可惜,他们逮不住那个该死的偷听贼子。
…
秋高气爽,阳光灿烂。
习习凉风吹得人很是惬意,直殿司的宫人多是刚干完活回来,三三两两在一起说话。
惊蛰和世恩打听过,有没有认识“康满”
这个读音的太监,世恩皱眉想了一会,嘶了声:“好像听说这么个人,不过不认识,你想见他?”
惊蛰摆了摆手:“没有,只是偶然听人说过,你也不必去问。”
他没有问太多,只是想确认昨天晚上听到的。惊
蛰在离开的时候擦过自己的痕迹,就算真的回头被人发现那里曾有过人,可他们不会知道究竟是谁。
除非他们长了千里眼,顺风耳。
世恩挑眉看了眼惊蛰:“这话稀罕。”
惊蛰:“这是关心。”
世恩:“听起来更像是心有余悸。”
说起这个,惊蛰就垮了脸。
他以后再也不走小路乱窜了,每次都会遇到点什么,难道这些人就没有想过,找个更加隐秘的地方吗?
或者找个空旷的地儿……
惊蛰一想到当初的原野就哽住,不,除了空旷,还得没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这才是最好的悄悄话之地。
不然,谁知道哪堵宫墙的后面,就藏着个人?就算是那没过脚肚子的草堆里也可能埋伏着许多人呢!
惊蛰积攒了一肚子的怨气,在见到容九后,忍不住小小发泄了一通。
容九面无表情地说道:“所以,下次你想去,更加幕天席地的地方?”
……原来他刚才那些话,可以扭曲成这样吗?
当然不行哇!
惊蛰瞪了眼容九,嘀嘀咕咕:“别说幕天席地,搁屋里也不成。”
容九抬手,捏了捏惊蛰的后脖颈,跟拎着只小兽似的,“旁人的生死,与你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