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为一贯冷静的惊蛰脸上,都有几分忧虑。
…
德妃,现在正躺在殿内的软榻上,拼命揉着额头。
“姨母为何在这个时候,让我来负责这些事情?”
她的语气充满暴躁,与从前的优雅淡定有些不同,“难道她不知道,这种耻辱的小事,直接交给慎刑司处理不更好吗?”
眼下德妃根本不想处理这些杂务。
敏窕是这么说的:“德妃娘娘,太后不忍见您一直沉浸在逃避里,还请您振作起来,这才能好生处理宫务。”
她意有所指。
“整个后宫之中,再没有比您更为合适的人。”
这位女官说起话来十分好听,从前,德妃或许会为这样的话所动容,可现在再也不会了。
她再也感受不到当初那种手握权势的愉悦,相反只有非常古怪的刺痛,仿佛有无数人的眼睛都在看着她,说着窃窃私语,哪怕他们面上不是这么说的,他们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原本对她恭恭敬敬的嫔妃,现在也学会了阳奉阴违,当面一套背地一套!
在出事后父亲镇北侯曾经给她送过一封信,信里没说什么长篇大论的话,只有简单的词句,却深深地表达了他的失望。
这无疑让德妃情绪更加暴躁,那次气得毁掉整个内宫。
“娘娘,敏窕姑姑正在审问那些人。”
德妃身边的大宫女从门外走了进来,虽然德妃名义上管着这件事情,可实际上却不怎么过问,只是偶尔会让大宫女在旁边盯着。
“敏窕可有什么特别的举动?”
德妃问道。
“敏窕姑姑,似乎每个人都会询问,并没有什么特殊。”
那个大宫女先是这么说,然后又倒,“不过,好似杂买务的云奎,被多问了几句。”
大宫女记得这个人,因为他是最后被带过来的,而且还是晕着被拖过来的。
听说是在路上挣扎过,所以才被打晕制服。
她心中不免摇头,如果是寻常的时候,德妃娘娘处理这件事还会手下留情,可现在……娘娘怕是巴不得这些人都死了,免得再来烦她。
杂买务?
德妃对这地方不感兴趣,兴意阑珊地说道:“你去与敏窕说,想要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不必来过问我。”
大宫女急急说道:“德妃娘娘,太后如此惦记着您,这或许是您的一个机会,只要您……”
“本宫该做什么,需要你来指点吗?”
德妃骤然暴怒,尖利地咒骂起来,“我那好姨母,要是真的为我着想,就不可能再这个节骨眼上,还给本宫安排事端!”
等着瞧罢,德妃刚笃定,太后命令她办这件事,根本不是为了表面上的目的!
太后肯定还有别的打算,只不过是拿着她来当挡箭牌而已。
思绪一动,德妃按耐住脾气,“你去把她叫过来。”
不多时,敏窕刚从一间
屋子里出来,就看到德妃身边的大宫女匆匆走来,欠身说道:“敏窕姑姑,德妃娘娘有请。”
敏窕平静颔首,就跟着她去了。
敏窕刚来时,就觉察到了德妃对她的排斥。这位德妃娘娘,已不再像从前那样对太后言听计从。
可她并不在乎此事。
今日之事,可以说,是在敏窕一手操办下,才得以成行。
她虽然受了伤,可是却没有打算,真的就这么按耐不动。
那日的人,不管是不是直殿监的人,肯定和陈密有过联系。
当然最有可能,还是这里的人。
在知道陈密现在正被关押起来后,敏窕并没有为此感到放松。
她接触不到陈密,就意味着她没有办法知道详细的结果。侍卫处不用说,慎刑司在寿康宫地位不如从前后,早就不那么听话。
这样一来,她想查,只剩下简单粗暴的办法。虽说一动不如一静,可敏窕能选择的余地不多。
时刻将临的危机,让她不敢坐以待毙。
正在这节骨眼上,太后有意肃清后宫,震慑那些蠢蠢欲动的人,敏窕心神一动,就将这事,重新提了又提。
太后没有多问,就将这件事交给了她去办。
又点名让德妃也要参与其中。
敏窕得到太后的允许后,立刻动作起来。其他地方或许可以随意处置,可直殿监却被她筛了又筛,最终竟是沿着蛛丝马迹,找到了现在已经在杂买务的云奎身上。
云奎这人,与直殿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不只是姜金明的徒弟,更是杂务司掌司惊蛰的朋友,当初是从直殿监特地调到杂买务去……抓住这个脉络,敏窕查过云奎在宫外的踪迹,终于让她抓住了这人的根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