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一想到德妃做出来的蠢事,就忍不住捂着额头,她原本看着德妃是个好的,可如今来看,德妃从前之所以稳重,不过是有她在背后撑腰,做起事来,自然一切顺遂。
可一旦失去了太后的助力,德妃还是太稚嫩了些。
德妃嘴唇苍白,隐隐有些哆嗦:“是妾身错了,太后娘娘,妾身只是,被算计后,太过生气,这才会……”
“好了,这事,哀家会处理。”
太后不耐烦地叫住德妃的哀求。
生气?
能比她还生气吗?
太后听到景元帝打了胜仗的消息,这心情只会比吃了屎更难受。
这疯子避开了内阁,竟是调了平王,暗地里给石虎供应了粮草。那平王不声不响,竟然和景元帝沆瀣一气,都是蛇鼠一窝。
太后只要一想起这事,就心口疼。
平王是先帝的三子。
他在先帝子嗣里平平无奇,不惹人注目,就连获得的封号,也是为平。
从上到下,就只有普通二字。
景元帝登基后,除了几位王爷还留在京城,其余的都归了封地。平王在临走前,什么都不求,就只希望景元帝能让他接走太妃。
平王的母亲是个相貌普通的庶妃,太后甚至对她没有什么印象,只记得是个面容模糊的女子,没什么脾气。
在那么多兄弟里,景元帝唯独答应了平王这个请求。
原来,从那个时候起,平王就已经不声不响地勾搭上了景元帝?
太后揉着眉心,只觉得许多事情,都超出了她的预料。不管是景元帝也好,还是她那个好儿子瑞王也罢……
尤其是瑞王。
当初在京城里,对太后那是一个千依百顺,而今出了京城,却是不肯听话。
就连救人,也是如此不上心。
那可是他的外戚。
要是瑞王真的在意,怎么可
能只救下来一个黄福?人都救出来了,能庇护住一个小的,其余的就不成了?
太后心中恼怒,前段时日,才一直郁郁寡欢。
而今撑了过去,总算重新振作起来,太后已经知道,自己从前犯下的,是和德妃一样的错误。
太心急。
她没听进去黄老夫人的话,没压住心中的愤慨,在最不该的时候,动用了黄仪结这张牌。
她本应该在更合适的时机。
太后沉下脸,当初景元帝拿捏着黄家,不是为了吊着黄庆天,他这招引蛇出洞,引出来的……是她。
这一局,的确是她输了。
…
沙沙,沙沙——
清风吹过,枯黄的枝叶发出细碎的声响,有那将要枯死的,就被风卷落在地。
惊蛰挥舞着扫帚,将这纷纷落叶清扫在了一处。
这是储秀宫。
封闭了的宫殿,都还是会有专人看着,只是清扫起来,就不如别处精细。
每隔一段时间,或是半年,或是一年,都会彻底清扫一遍,好生保养。
惊蛰恢复后,刚好赶上这一遭。
他的脚伤让他不得不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总算得以好全,就是被药味熏得有点受不了。
屋内到现在都是这个味道,得亏慧平能忍。
正好赶上储秀宫这事,惊蛰就将自己的名字,加塞到这一次的名单上。
他想趁着这个机会,将落在储秀宫的东西收回来。
事情还算顺利,毕竟他现在在直殿司也算有几分威严,说起话来,别人也能听。惊蛰让他们先将前院扫出来,自己一个人去了后院,将墙壁上的砖块给取了出来。
这一回,惊蛰事先做好了准备,自然也有替换的东西。
等他轻巧地将东西更换,又收起来,他耳朵灵敏地听到了一声细微的脚步声。
惊蛰挑眉,这场景何其相似。
当初,仿佛也有过这么一回。
惊蛰镇定地抓着扫帚,将落叶重新堆在一处,也间接掩盖了底下的砖块碎片。
而后,惊蛰才抬起头,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了鑫盛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