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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酥回过神来,从飘在云朵之上的思绪又落回地面。
清风徐徐吹动寒酥白色的裙摆,提醒着她还在守孝,父亲已经不在了。原先家中那一张张陪她长大的熟面孔也都散尽。那个自己一点点装扮起来的小庭院也再也不能回。远处树下的几个小厮还在嬉闹,只是他们的嬉笑声却好似被一团雾气罩住,离寒酥远了。
“走吧。”
寒酥收回目光,带着翠微继续往前走,穿过抄手游廊,朝着府中的一个花园走去。
为了做十二糕,她需要一些花朵做点缀之用,想来花园寻一些蝴蝶兰。
寒酥寻到花园管事说了自己要用蝴蝶兰。蝴蝶兰不算名贵的花卉,做装点之用既好看又不算浪费东西。管事笑盈盈地询问可需派人帮寒酥采摘,被寒酥拒绝。她需要不多,想自己挑一些。管事点头应是,便自去忙了,为了近日的宾客走动,管事今日也有很多事情要忙。
寒酥走进花园深处去寻蝴蝶兰,尚未看见蝴蝶兰,先看见了封岌的母亲。
封岌的母亲坐在在一排高低错落的君子兰旁,在她面前的石桌上摆着尚有热气飘出的清茶,一条佛珠亦躺在桌上。
既已撞见了,寒酥也不好扭头避开,她款步走过去,规矩地福了福身“老夫人万安。”
老夫人点了下头,目光随意瞥过来一眼。
老夫人如今是除了儿子,万事不过心。府里人多,经常会有些亲戚过来,她懒得分辨谁是谁。不过因那点素糕,却对寒酥有点印象。
“是你啊。”
老夫人多看了寒酥一眼,“怎么戴着面纱”
她隐约记得寒酥生得极美,那张脸蛋足够让人一眼惊艳,继而心驰不忘。
“回老夫人的话,前几日不小心划伤了。”
寒酥温顺答话。
老夫人“哦”
了一声,没再说什么,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这倒是让寒酥心里更舒服些。自划伤了脸,每次见到旁人,对方总要流露出惋惜之色。
唯独不曾在她面前流露惋惜之色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面前吃斋念佛的老夫人,另一个是封岌。
穿过人来人往的人群,封岌走上热闹街市最中央的横桥。桥身最高处两侧有长椅,平日可供人稍坐小歇。只是今日人挤着人着急采买,并没有人在那里小坐。
寒笙摇头“我只想和姐姐在一起。”
老夫人声音如水“过年就是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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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三十不回家确实有些不像话,苏文瑶笑着敷衍“舍不得姐姐。”
寒酥弯唇。
封岌听着他们的恩谢,甚至十分有耐心地听着他们重复一遍又一遍的话,不过东西却是再没收。
“将军”
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壮着胆子走到封岌面前,他仰着小脸,认真道“过年了我能买最喜欢的草莓糖了,我想给将军”
“蝴蝶兰在”
老夫人本想指点蝴蝶兰在哪里,却因为不远处的人影止了话。
寒酥摸摸妹妹的头,问“笙笙想出去玩吗”
老夫人的脸上立刻浮现了厌恶。这种厌恶毫不遮掩,立在一旁的寒酥看了个清楚。这不是寒酥第一次在老夫人面上看见这种厌恶。封岌归家那一日,温和慈爱的老夫人就曾流露过这种表情。
封岌确实对她有印象,毕竟小年那日她弹唱了寒酥写的词。
天色逐渐暗下去,赫延王府各房的人都往前院去准备开宴。
所有人都在团聚的日子,寒酥原本因为父母皆不在又远离故土心下难免凄凉了些。可听妹妹这话,她又心中慰藉。至少她和妹妹还仍在一起。她不再想其他,专心陪着妹妹堆雪人,要堆一个最漂亮的雪人静候新岁到来。
“好。”
寒酥点头。
这就是他十余年守卫的疆土与百姓。
寒酥蹙眉,那他今晚还会过来吗
年轻的女郎们穿着鲜艳的裙子手挽手闲逛,娇娇的笑声轻柔悦耳。又有一群顽皮的孩童追逐着穿过人群,跑在最后的孩童手里高高举着个纸风车,风刮过,吹得风车呼呼地转动,转出圆形的光晕。
他朝封岌伸出小手,将攥着大半日的一块糖递给封岌。明明想了很久的糖,终于得到了攥在手里舍不得吃,却在见到封岌的那一刻主动送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