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岌问。
寒酥摇头。不仅是出于演戏哄人,在她心里也从未觉得年纪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
封岌望着寒酥清亮的眸子,唇畔牵出一层笑意。
他会因为年纪而自卑吗当然不会。完全不可能。他这一生,即使最一无所有的时候也不知道什么是自卑。
他只是想要寒酥的一时心软罢了。
正如此刻,他重新去吻寒酥,将她压在洇着水珠的墙壁上亲吻,她不再如刚刚那样抗拒,要温柔乖顺太多。
她小衣上总喜欢绣着些水墨梅枝,水墨梅的绣纹轻磨着封岌的掌心,柔软细腻。掌触不够,又要低头去尝。
寒酥望着屋内的水汽,眼里浮现几许迷茫。那种不抵触甚至喜欢与他亲近的滋味骗不了人,还要与他亲近多久寒酥心里突然生出了怕,怕自己之后离开的时候会舍不得。
寒酥有一点心慌,她安慰自己只是因为半月欢而已。
封岌垂着眼,正在整理寒酥堆在腰间的水墨梅枝小衣。他说“是我莽撞,有没有冷着你近日不能受凉。”
他语气寻常,是最简单又真心实意的关心。
寒酥安静地望着他,头一次脑海里浮现余生都这样与他相伴的情景。她又问了一遍自己真的只是因为半月欢吗
“我想要半月欢的解药了”
寒酥低声说。
封岌立刻皱眉,望过来的目光中噙着几许自责“让你难受了”
穗娘在外面询问的声音传来,寒酥赶忙轻推封岌催促“您先出去。”
封岌没拒绝,手指沿着她的衣襟抚过整理,转身往外走。
“等等”
寒酥叫住他。
她往前一步,用指腹轻轻抹去封岌唇上的一点湿,低声“好了”
封岌含笑望着她,他手掌探过来,揉了揉她的头,转身出去。
老夫人从久远的思绪里回过神来,对封岌点点头,慈声说“小酥在屋子里写了一下午的东西,说是你交给她的任务。别累着她。”
寒酥轻点头。
封旭愣住,意外地看向她。
老夫人一直很想归乡,回到那个朴素的小镇,回到和封旭的家。只是封岌的身份摆在那里,若将老夫人放在故土,可能有危险。将老夫人安置在京中才更安全些。老夫人虽然一万个不愿意住在京城,可她分得清孰轻孰重,不愿意给儿子的大业添麻烦。
喝姜汤已经极其勉强,这么一大块姜摆在面上,看着就倒胃口。
“这孩子原先会在很多人的期待和疼爱中降生,如今只有我了,我更要加倍疼爱他才对。”
隔着蒙尘的岁月,眼前浮现封旭吊儿郎当的模样,老夫人眉眼间浮现几许温柔。
老夫人望着走进庭院的封岌,再一次感慨岁月匆匆,一晃这么多年,她儿子已经这么大了。
老夫人以前就不过生辰。封岌风餐露宿常年在军中,更是不会庆贺。何况生辰这一日,对母子两个都不是什么快乐的日子。
寒酥忍不住去想与他亲近时,他看着她脸上可怖的疤痕时是什么心情呢
寒酥小臂撑着支起上半身,柔眉轻蹙地望过来“将军,您该去老夫人那边了。”
封岌抬头朝着寒酥房间的方向瞥了一眼,笑笑说好,然后朝寒酥房间走去。
他们两个,指的是封岌和寒酥。
老夫人走到门口,往里望去,看着封岌和寒酥坐在一起,正在一本正经地讨论着阳春面和刀削面哪个更好吃。
“坐下吃饭吧。”
老夫人道,“穗娘,你也坐下。”
“老夫人。”
寒酥规矩地站起身。她理应说些贺生辰的吉利话,可是封岌刚刚提醒过她不要给老夫人庆生。这一日对于老夫人来说不是什么好日子,只是与父子两个相遇的日子罢了。
四个人坐在一起吃面。
她刚要将这块姜夹走,视线里出现封岌的筷子。他夹了那块姜,吃了。
这封岌交给她的任务,正是出之前,封岌让寒酥写的一篇关于战火的文章。
这几日晚上,他们两个都会沿着小镇寂静的街道牵手漫步。青柳县人少,夜里无灯火,天地间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
“很好。”
封岌道,“就该拍在那些贪污犯腐朽臣的脑门上。”
寒酥放下笔,垂目看向封岌搭在她前腰的手。她略迟疑,然后将手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