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瑾与李宏商讨后,决定伪装成荆州流民,好打探入至羌族南地,诸位来的大臣听闻此计谋后,有的惴惴不安道:“圣上龙体珍贵,何故这么冒险,不如直接带兵攻打羌族一国。”
赵瑾摩挲着杯沿上的花纹,并未答话,李宏接替他的意思道:“这个也是无法的事情,论朝中上下武臣也没有多少,还要戍边镇京,再者圣上亲征战事最擅,有我在圣上身边,不会有太大问题。”
一朝中老臣道:“李丞相固然是将军,身怀铁甲,又是伴随圣上多年,老臣放心,只是圣上毕竟是圣上啊,万不能冒一点险。”
也有人跟着附和,说是丞相一言之词,不甚辨理。
赵瑾放下茶盅道:“诸臣不必争执不休,兹事体大,若是交给旁人,反倒是会乱了事,朕过去收失地,统天下,区区南蛮不足为困。”
“这……”
圣上开口,诸臣也不好说什么了,有些不甚理解的,干脆也抿唇不语,赵瑾闲然道:“还有多少时日?”
李宏知晓这是圣上问他什么时候潜入羌族部,他郑重答道:“还有一日。”
一日。
赵瑾若有所思,他负手立在窗棂台前,从这遥遥可看瀑布直下,诸臣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还有人问:“圣上,这临汾县内瘟疫一事,可是交由谁处理?”
他转首看着内屋大臣,思忖片刻道:“荆州朕封地于荆王,这事虽然全权交他处理,但这些日子
朕发现他事事贪欢享乐,正事倒是一个也没办,不如也乘此机会,废了封地一事,朕要慢慢将封地的权力收回来。”
皇帝眼中精光微动,其余臣子不敢多谈,倒是只有李宏道:“圣上明鉴。”
赵瑾要与李宏假扮流民出城关入南地,少说回来也要半月,他特意召来阿福与阿宴,嘱咐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阿福勾着腰听他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听了老半天,也没听懂是个什么意思,听到后面才知道圣上这般别扭,是寻个由头关心一下楚公主呢。
他心思机敏,投机取巧道:“圣上,那楚公主有无交代的?”
赵瑾抬眼看了阿福一眼,冷冷一笑,狗奴才,居然还敢揣度他的心思,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然心中这样想,但嘴上还是道:“记得朕不在,伺候好她人,朕可以对她轻贱,你们若是敢有半分不敬重,朕就要了你们的脑袋。”
阿福丝毫不觉得畏惧,嘴角勾笑道:“嗻。”
圣上可不就是嘴硬心软的么,他这个做奴才的也不傻,可算是看的清,恐怕圣上自己都没发现自己这么里外两个面罢。
该交代的都交代罢了,赵瑾原本打算离开的时候,看一眼楚宁,但是走至门侧,却见帐幔人还在床榻上躺着,于是犹豫了一番,最终只是坐在榻边盯着人看。
他伸手搁在对方的额面上,身体这几日养好了,气色也有了,脸蛋上鲜少出现的薄
晕粉黛,看起来是建康的暖色。
楚宁的脸上没什么胭脂俗粉,她生来就是白皙的肤色,与大黎国的子民不同,有点偏向月氏,鲜卑族的白种人,只是远远不同他们的是,楚宁样貌生而不凌厉,保留了芙蓉江南蕴育出来的胚子。
赵瑾看着她的面庞,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片刻从袖口掏出来一枚挂坠,上面红绳纤细,坠着一颗鱼形玉佩,鱼嘴一处红珠。
这是他原本送给楚宁的东西,然而五年前楚宁消失在自己的怀里后,留下的,仅有这枚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