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一会,他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传入自己耳中,微凉的指尖点在胳膊上,驱散了丝丝热意。
“嗯?”
睁开眼又看到那人,克里德曼思索着正要想说什么。“谢谢你,克里德曼。”
少女眉角微扬,浅笑一声,举止间透着优雅。
克里德曼这才注意到方才的视力,攸地起身,连连道歉。他似乎有些印象,若记忆没有出现差错她就是那个谣言的受害者,曾在二年级被人造谣的女生,可惜那时自己只怕招惹祸端,只求自保便无暇关心这些事。
“黛西…我……抱歉。”
他一时语塞,羞愧地用手遮挡起自己烫的面颊。可女生只是无所谓的摇摇头,再无多言快离开了此地。
枯黄的太阳落下山头,夜晚,克里德曼又构思起计划,想要复仇,就得先获得父亲的信任,至少得先做出点成绩。而要除掉家族的竞争对手尼古拉斯,又要为复兴家族获取资料的家族有且只有一个——雷奥莱多。
他提笔写下这些想法,按上蜡印,托猫头鹰送去家族。没一会,信到了手中,信纸脱了衣,克里德曼迫不及待的拽起那页纸查看内容。
无非就是有关于家族人员的具体信息,房屋布置,但更详细的似乎没有在心中细说。而末尾一句话尤为醒眼——【后果自负】
它不是由红笔写的,但从字迹辨认那就是父亲的笔记。“………”
他瞬间怔住,不限时间,甚至都没问方案。
月光了封存了时间,从上到下,从西到东,想了又想,他似乎将这计划当作了一把刀,在这时间是性命,要生,就划人;要死,割己身。
到头来倒霉的还是自己!向来如此。
“………”
克里德曼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被人当枪使?还是自己当刀砍?面具带了太久,想摘下必是先要抽筋动骨,他终究是先放下了手头的烦闷事,他仰起头远望窗外。
云彩渐渐散开,像是马尾,连成一串。霞光泼墨似的倒在布上,由蓝到紫,晕染为渐变的星空色。又过一秒,月亮渐渐浮出脑袋,天空只余条飘带状的赤色,将底部渲染的火红。
月光可能赐灵感?他思索了半夜,横竖睡不觉,最终还是拗不过脾气从床头爬起去了禁林,美曰其名——“换换空气”
。
银月像顶瓷碗倒扣在林海上,树林稠密交错,翠绿的椭圆状叶子片片饱满,他望着那明月,定睛一看,缜密的计划就此诞生,完美的好似一朵初绽的花。
若是…以盗窃名字诬陷雷奥莱多呢?假借帮助的名义靠近,实施诱导,待中毒已深后离开,再让内部混乱,趁虚而入,找只替罪羊收尾,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只等到时坐观收成。
“呵……”
克里德曼突然冷笑一声,虽是有些大胆,包含诸多不稳定性,但就以目前来说更合适的计划吗?等着吧。
乌云又上月梢,微风拂动,他途径此地一处角落,听闻叹息似的自语随风灌入耳中。克里德曼蓦然回,寻着声音一路跟踪,最终在身后两三里的阴暗处找到了极轻的交谈声。扒开灌木丛,他得以窥见那背后的秘密。
一只小兽,一只偷取金加隆的嗅嗅因恐惧而瑟瑟抖,匍匐在谁的脚下。目光向上移动,共三人,穿着红袍,身材高挑,俨然是黑巫师打扮。
“货怎么样了?”
长的贼眉鼠眼,一看就是善者,声音更是尖锐的像是下水道老鼠的叫声。
“好着,这价格……”
这人声音就像从喉咙中挤出来的,带着沉,有些不自然的闷。
克里德曼轻轻挑眉想,似乎是在说货,双方没有谈拢,他也曾从某些人口中听到过黑巫师为金钱而走私神奇动物的事,如今看到多少有些新奇,导致部分震撼残留在了眼中。
他稍稍弯下腰,以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去窃听。
“杀了它。”
抬手刹那,绿光闪过,嗅嗅肥硕的身体猛然颤动,随后,它的生命掷地无声,轻轻地,像是残叶凋零,落地无根。
两三分钟过去,它仿佛睡着般,仍是一动不动。索命咒——只有这不可饶恕咒有如此威力。
脸色吓得煞白,方才盯的入神,都忘了将自己置于怎么样的处境。双腿悠缓地打开条缝,克里德曼调试着身子,转过一百八十度,试探性踏出第一步。
好在有惊无险,在缓慢挪动步伐,调整位置后克里德曼顺利离开了灌木丛,来到大路。
“怎么什么倒霉事都让我碰上了……”
难道说占卜不好的人【运】也会差?太荒谬了,他摇摇头将那些想法驱逐脑海,当务之急就是离开。
可不等走出几步,一根尖头的树枝猛然飞向这处,刺穿了少年的大腿。
“啊!呃…”
在第一声音节出口时克里德曼捂住了嘴,只在最后出几声闷闷的哼声。
是他们?第一时间,他下意识联想到那些见到的黑巫师。
眼下不得不思考下对策,克里德曼看向腿部,伸手摸去只有一片热腾腾的黏稠血液。
树枝直直入体,贯穿大腿肌肉,它的前段有被人特意打磨过,也更粗壮,想拔下来简直是天方夜谭,还会大量失血,可留着接下来行动必将大幅受限。
“嗯…唔……”
可眼下哪有更好的办法?【寻踪】,已是自己目前为止能想到最好的结果,趁他们还未现那根树枝刺中谁,就先尽可能不留下血迹,拖着腿躲到灌木丛中,隐藏身形,或许还能有一丝生机。
全身的细胞释放出危险的信号,叫嚣着想要逃离。方才树枝从背后而来,他也因为没站稳跪在地上,现在想起身就已是困难事,何谈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