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姨娘美艷貌美,被竇洪看上才納了做妾。竇姀知道她家裡的事,也知曉春鶯如今不過十四,比自己還小,身上要錢沒錢,要蠻力也沒蠻力,只靠著在竇府為奴做婢存些體己錢。她不欲為難,只是讓春鶯回去睡了。
後來又過了好些日,寒潮突然來襲,一夜之間竟下了雪。快至立冬,天越來越冷。
有一日清早,竇姀梳妝時隨手一摸,竟在匣子中摸到自己丟失數日的玉珏。
它完好無損,像個乖孩子躺在匣子裡。看見的那一刻,竇姀險些以為自己老眼昏花了。
其實這玉珏到底是誰拿的,她心裡也隱隱有底。
竇姀歸家已經半月有餘,除了偶爾會見到大娘子外,卻很少能見到主君。
那位她如今不知該喚「爹爹」,還是喚「主君」的男人,也從來沒說過要見她。苗巧鳳就這樣跟她說:主君肯讓姑娘回來已是格外開恩了,試問姨娘背著偷人,哪個男人能受得了?姑娘這一回來,主君兩三年不見都是極有可能的。
竇姀起初也真的以為,兩三年內他都不想看見自己。
沒想到清早昌叔來敲門,竟讓小廝搬了兩籮筐橘子來。
昌叔樂呵地說道,這是友人從潭州帶來贈予主君的,主君吩咐說,給每個姑娘那兒都送兩筐去。姑娘擺火盆上烤烤,吃著也香甜暖和。
竇姀指了指自己,有些不確定:「我這兒。。。也算嗎?」
昌叔哈哈一笑:「自然算了!主君還特特囑咐過,勿漏了姀姑娘。」
不知怎麼,她聽到這話心中忽而雀躍,竟有種滿堂風雪散盡,留得一縷春風的喜悅。竇姀連忙上下摸摸,從袖裡摸出兩顆金豆子塞給昌叔,孩子一樣笑道:「請你們吃茶的。」
竇姀不笑還好,笑時唇邊便有丁點梨渦,眉黛彎彎,在這冬日裡如晴陽照沐。
昌叔一時給看愣了,只知道府里人人夸湘二姑娘花容,卻不知姀姑娘的顏色也不遜。看來還是從前年歲太小,未曾展露尖尖角。
昌叔看時辰不早了,便指著院子門外那三籮筐的橘說道:「姀姑娘,那老奴先走了,外頭還有的橘是給三姑娘送去的。她親事不成,這幾日心頭難過,也悶在屋裡不愛說話,主君便囑咐多給她送一籮筐去。」
「親事沒成?」竇姀雖是早早便知曉,但確切得知議親沒成時,還是會驚訝。
昌叔便幫忙解釋道:「是啊,前幾日魏家托媒人上門說,他們家大郎覺得與三姑娘性情不合,恐來日成婚多生齟齬,也拖累了三姑娘一輩子,所以趁著雙方還沒過大小定,便要這門親事作罷。主君倒是有些惋惜,但老奴聽說呀。。。。。。」
昌叔瞧了瞧四周,又低聲說道:「這曹姨娘當夜便在自個兒院裡發了大火,打了好幾個小丫頭。。。嘖嘖嘖,那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三姑娘好面子沒往外說,所以知曉這事的人也少。姑娘聽了就當忘了,可別在三姑娘跟前提起啊。」
竇姀點點頭:「我知曉的,這種討嫌的話我哪會去說呢。」
昌叔頗為欣慰地笑了笑,又告訴她:「不過老奴又聽主君說起一事,過兩日初一的圍爐宴,魏大官人會登門造訪,還會攜兒子親自給三姑娘賠罪。三姑娘和曹姨娘那急性兒……姑娘也是知曉的,到時便有好戲瞧了!」
第14章動心
等到了圍爐家宴這日,清早66續續便有人開始登門造訪。
往常的圍爐家宴,除了竇洪與雲如珍會在正院待客外,子輩們也須打扮的齊整標緻去見客。但今年。。。即便主君和大娘子沒提,竇姀也有自知之明,沒再往正院去了。
她本來打算在小院子裡從早待到晚,搬個小火爐,與苗婆子、春鶯、芝蘭在一塊吃點熱茶和點心,節便這樣過了。誰知晌午時分,竇平宴忽然來了。
他來的時候,院裡正飄著橘子的香甜味兒,春鶯與苗氏三人圍坐火爐前,一邊燒茶,一邊有說有笑。她們在火爐上搭了個鐵架,圓胖的橘兒像方陣似的擺放齊整,被火苗烤得燻黑。
先是春鶯注意到了人。
她立馬站起,甜膩膩地笑道「二爺來了」,苗婆子和芝蘭隨後慌亂起身。
相比起春鶯,她們跟二爺都沒有那麼熟。尤其芝蘭,她是來的,見春鶯竟能如此輕快地與二爺說話,魂都要嚇飛了。
「二爺有些天沒來,大傢伙兒心裡都念得緊呢。」春鶯攥了手指,笑著說:「您前不久才病,都擔心這身子又是被病耽擱了去。。。。。。」
竇平宴這趟剛從正院會客回來,身上還是清早雲氏收拾出來的那身藏青色彈花圓袍,青龍玉為簪,外披白絨斗篷。
他站在日頭下,一改數日的病態,勾起唇微微笑道:「什麼又被病耽擱去?你這莫要咒我呢。我前不久是病了,但後面幾日,卻是去白鹿書院轉了轉,才未歸家。」
春鶯拍拍心口子:「還好還好,二爺不回來,奴們也不知情,真真是驚煞了。」
「哦?是麼?」竇平宴聽著反倒有些高興,微微朝後頭院子示意了下,「我這幾日沒回來,阿姐也這樣擔心嗎?」
春鶯說:「是呢,姑娘還因此去問了大娘子和昌叔,生怕您出什麼事兒。」
竇平宴立馬便笑道:「你們先吃著罷,我去後院尋她。」
。。。
冬日晴光尚好,竇姀正在躺椅上暖洋洋地曬日頭。陽光溫暖和煦,曬著曬著,不知何時已然小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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