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翠噗嗤一笑,甚為不屑:「等什麼主君發落?主君早做打算了!您呀去見大娘子,自然會知曉自個兒什麼下場。我奉勸姑娘您別磨嘰,小心讓大娘子等不耐了!」
瓶翠說完,也不理睬人,趾高氣揚地走了。
昌叔見故,狠狠呸了口:「還真把自己看作金枝,臉子比姑娘都大。」
「我無妨。」竇姀看著瓶翠遠去的背影,靜靜道:「她到底是大娘子從雲家帶來的,總跟旁人不同些。」
「不同些?」
昌叔哼了聲,左右看看,倏地湊近竇姀低聲說:「瓶翠才多大?左右也就大姑娘您三歲,那是雲家的遠房表親,大娘子把她當女兒養呢!您是不知道,大娘子還想留著她給二爺做妾!」
「做妾?」竇姀暗吃一驚,看向昌叔,他並不像在說笑。但回想起以前瓶翠與竇平宴說話的模樣,倒也像是情意綿綿?
竇姀看夜色愈深,雲如珍本來就不是很喜歡她,她再去得慢了,還不知要如何苛責。便拍了拍春鶯的肩,要回梨香院更衣。
不知春鶯走神在想什麼,竟被竇姀冷不丁嚇到,長長「啊」了聲才回神,跟著離開。
竇姀更衣過後,一刻也沒落,匆匆往主屋而去。
哪知才至庭前,便聽見屋裡人說話的聲音。好像是大娘子,拔高了聲兒在問:「真這麼說的?我叫她也不肯來?」
接著便是瓶翠的聲音,「奴婢怎敢撒謊呢?四姑娘那是講得明明白白,擺明沒將您放在眼裡。。。。。。」
竇姀一聽,一口氣卡在胸口。春鶯更是小聲怒罵:「一頭想攀上二爺,一頭還能不分青紅皂白造起謠,二爺能看上她才有鬼!」
竇姀回頭看了眼春鶯,又看了眼主屋門口兩個打瞌睡的丫頭,舒了口氣。春鶯心眼大,想得卻少,這點她是清楚的。
她的食指豎在唇邊,搖頭噤聲:「一會兒進去,你說話留心些。我如今什麼底都沒有,也護不住你。」
二人走到主屋前,腳步聲近了,兩個守門的丫頭搖搖晃晃腦袋,才驅了瞌睡蟲。一人進屋回稟後,雲氏的聲音利索傳出:「進來。」
竇姀咬了咬唇,領著春鶯掀簾而入。只見裡間的藤椅上只有雲如珍一人,瓶翠候在一旁,再無別人。
竇姀隱隱覺得不善。
雲氏一邊手搭在案桌,眼目微挑,看見竇姀進屋,竟似詫異了下微微一笑:「呦,我們四姑娘回來了呀。怪我這個做主母的不懂事,也不知道去接您大轎。」
此話一出,竇姀立馬跪下。
她不清楚瓶翠都跟雲大娘子說了什麼,但憑庭前聽到的兩句,便猜到絕不是好話。竇姀瞄了眼瓶翠像是看戲的臉——
要是她追著瓶翠問為什麼騙人,瓶翠卻能反咬一口,非要等主君的發落,不正是沒將大娘子放在眼裡?
瓶翠那是拿捏了她不敢這麼問。
竇姀心下笑了笑,有時候籍籍無名,人前柔軟,別人不知道怎麼暗地裡笑她傻,久了便顯得好性,拿捏可欺。其實這樣也正好,未嘗不是另一條生存活命之道。
只見竇姀磕完頭,忽然面色發紅,重重地咳嗽。咳得春鶯都害怕了,急忙拍順她的背。竇姀搖了搖手,抬起驚恐的臉:「母親,我不是。。。我沒有。。。」
瓶翠正等著她吞下這個啞巴虧,再觀望好戲出場。不料一道目光望過來,「瓶翠姐姐,你不是說大娘子不惱我嗎?」
此話雖在意料之外,卻正中瓶翠下懷。竟提起大娘子的閒話,她倒是敢兒。
瓶翠冷冷笑她愚笨,正要開口,竇姀卻轉向了雲氏,垂著頭,聲音很小:「母親。。。我不敢來,聽說您情願見我,不惱我,我才敢來。。。。。。」
說罷,頭一個接一個地磕:「母親。。。不,大娘子,求您留我在竇家吧!姨娘犯下醜事,我知自己沒有臉來見您!求求大娘子不要將我發賣了,就是留下做個奴婢,以後伺候姑娘們也好!」
竇姀哭求著,春鶯也跟著她,頭深深埋下。
雲如珍瞧著她這模樣,本來就病了,磕的更是氣喘面急。不知怎麼,倒是有點心軟了。她想起這姀姐兒從前在家裡便一直很乖,不惹事不愛說話,與她那個好鬥的姨娘截然不同。
雲如珍沒有女兒,府里四個庶出都是她名義上的女兒。跟其他三個相比,竇姀確實是最沒有存在感的那個,很少在人跟前露臉。雲如珍也是念著這點,才聽她兒子的話在主君跟前替竇姀求情。
「罷了,你起來吧。」
雲氏揉著眉骨,卻瞥了瓶翠一眼。
她示意春鶯扶竇姀到方凳坐,緩聲說道:「瓶翠原是想讓你來,無心誆你。你算是拎得清的,也自知身份,不枉我幫你求情一場。」
說罷,眼風一轉,「你可知事發當日主君發了多大的火?馬綾玉那混帳事,他就是把你們母女倆打死都不為過!」
話音落下,隨著桌案被雲氏拍得震響,竇姀冷汗暗冒,心眼跳到了喉嚨口。
這是……
第7章偷竊
竇姀作勢再要跪下,卻被雲氏一攔:「好了好了,地上冷,你就別跪了。你該謝的是宴哥兒,他想著你回來可出了不少力,在他爹跟前跪了好久,嘴皮子都快磨破了。」
話是如此說,竇姀卻聽見雲如珍一聲輕哼,微乎其微。再是看見站在一旁瓶翠的臉色——也似是不屑與傲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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