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能聽錯?小爺的雙耳又不是擺件兒。」那人覺得可笑,當即道,「快開門看看,別是貴府出什麼人命了。」
這個聲音。。。。。。竇姀再一聽,陌生中隱約又有種熟悉感,好像她在哪裡也聽過。
隨著房門一開,那個人背著月色就站在門口。竇姀還是看不太清他的臉,直到他的小廝打燈籠往裡頭一照,紅暈的光影中,兩人打上照面俱是一愣。
是他。
竇姀險些呼出了聲。
此人正正是她在雨巷送蓑笠,送饢餅的那位!但她險些沒有認出來,因為那時的他渾身都是污血,就連衣裳都破爛不堪,長發凌亂,整個人看上跟乞丐沒兩樣。不,乞丐身上都沒這麼重的傷。
而這時的他,卻穿戴好,束起發,玉冠錦袍,這麼筆直地站在這兒。
一個小丫鬟見勢不妙,已經迅過來解開了捆住她的繩索。竇姀的手被綁了許久,勒得都出印子。現在一時鬆開,竟是十分的麻。
那人看著她,仍在十足的驚訝中。兩人相對皆是默然,過了有一會兒,倒是竇姀先站起,客客氣氣行禮,問道:「這位尊客是?」
「魏攸。」他下意識地說出自己名字後,才發現錯了,她問的不是這個。又笑著補充說:「魏通判州事府上的長子。」
第9章魏郎
這話剛說完,雲箏後腳便趕到。
她埋怨瞪了眼靈鎖。追過來連忙問那人:「魏郎君怎麼走到這來了?」
他說什麼來著,魏家的長子?倘若她沒有記錯,大娘子要給雲箏議親的就是他。
竇姀見雲箏那著急樣,方才的委屈倒化成一點痛快。她太了解雲箏了,眼前這人相貌俊俏,儀表堂堂,論身形也是無可挑剔,雲箏自然是中意的。竇雲箏的臉很紅,但不管是急紅還是羞紅的,都足以可見在乎這個人。
「噢,令尊同我談起他修養身心時建了一座靜心齋,外修有竹林,幽然寧靜,我頗感興,正好過來一看。」說罷,他瞥向雲箏,示意屋裡關著的人:「這是?」
「妹妹,你怎被關到這兒來了!」
雲箏仿佛不知情般驚呼,急忙走來拉竇姀的手,四處看看她的傷勢。見沒有大礙後,才終於鬆一口氣。靈鎖也跟過來,忙打配合地說:「午後咱們的清圓院鬧賊呢,不知哪個小丫頭竟偷了曹姨娘的鐲子,捉都捉不到,聽說人又躲到清心齋來。是奴婢眼拙該死,竟是抓錯了人!」
漏洞百出的謊話,竇姀聽著都想翻白眼。
「好在人也無甚大礙,未釀成大錯嘛。」雲箏忙笑,手底戳了戳竇姀:「是這樣吧,妹妹?」
魏攸的目光也同時望來。
要陪雲箏演出什麼樣的戲,竇姀根本不在乎。她現在只想拿回她的玉珏,索性便貼近雲箏的耳朵笑了笑,小聲道:「東西還我,你說什麼便是什麼,包你滿意。否則休怪我也不義。。。。。。」
她本以為有客人在就能壓制雲箏,自然就會乖乖把玉珏還回來。哪知雲箏一聽,當場便暴跳如雷:「你胡說什麼!那玉珏又不在我身上,分明你監守自盜,還非得拿來威脅我!」
話音落下,她便重重一推,憤然離去。
竇姀被她推得一個趔趄,沒站穩,猛然撞在椅背上,疼得倒吸一口氣。
靈鎖也被嚇到了,看一眼魏攸,急忙去扶人,又無措地跟魏攸說道:「魏郎君見諒!我們姑娘平日不這樣的,今兒實在是。。。實在是氣過頭了。。。。。。」
他仿佛若有所思的,說了句我知曉後,便走近前來,低頭問竇姀:「你可還好?要不我先遣人,知會你們大娘子一聲,她正與我母親在一塊。」
竇姀只聽過他嗓子嘶啞時說過的話,沒想到養好了後,他的聲線平暢又溫和。這確實是個相貌不差的人,眉眼峰峻,唇意彎彎,只是往近了看,她依稀還能看見他嘴邊、額角邊未消完全的青腫。
他的善意,自然是為答謝她那日救命的恩情。
只要應下,她和雲箏的事必然會擺到大娘子跟前。她被指使關在清心齋,自然也是雲箏有錯在先,沒準就能借著大娘子發話,拿回她自己的玉珏。可是。。。。。。
竇姀卻想起,竇雲箏剛才發火,甚至顧不上要議親的人在這,都拿不出玉珏,氣得丟下所有人走了。可見這事似乎沒那麼簡單。
——難道玉珏真不是竇雲箏拿的?
且她能感覺到,那倆小丫頭是不敢抗了雲箏,卻又不想真的關她,所以在嘴巴貼封紙時並沒多使力,輕輕一吹便掉了。
她想了想,跟他道謝後又拒絕笑道:「不必找大娘子,沒什麼事,是我誤會三姑娘了。」一旁的靈鎖原本見事情快捅到大娘子跟前,還甚是擔心。現在一聽,簡直舒了口氣。
竇姀要如此說,魏攸也無法。他看外頭天色不早,便提議道:「既沒什麼事,我等在府上又不識路,勞煩小娘子帶路回藕香亭可行?」
竇姀答善,與魏攸一同出來。
天色已黑,魏攸打著燈籠,她沒有燈,只能落後兩步在他身側。
他的影子長長的,正好斜落在她的腳下。竇姀垂眸望著,萬沒想到這世間事竟有如此緣分。她救過人後,本以為萍水相逢不過他鄉之客,以後也不會再見到。未料今日他卻成了府上賓,在清心齋又重逢了。
他被人打得半死不活,卻能癒合的如此快,又嶄地重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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