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熙安死水般的眼眸流露出痛苦和不解,祝婉这才找到乐子。
“当年弟弟一出生便被换去沈氏房内,沈氏早产,生的是个女婴,不中用,但嫡子的身份却很尊贵。”
“你胡说!”
“哈哈哈,母亲为了让弟弟和阿诺同时落地,在沈氏身上可试了不少法子,弟弟给沈氏,阿诺丢马房,如此一来诓骗父亲,母亲生的是个死胎,是被沈氏气的,你猜父亲会不会对母亲无比怜惜。”
“你们,你们真让人作呕。”
难怪,她被所谓的亲弟从大梁押回楚国路上多次哀求,解释自己是替公主和亲,并不是通敌,那小子满嘴讽刺,骂她是破鞋,辱了祝家门楣。
替公主和亲之事当年祝家和皇家都明了,如今却无人承认她的身份。
自己疼爱多年的弟弟原来是继母之子,怪不得为了博取大义灭亲的贤名,编了好一出嫡女私奔的故事。
让祝熙安回了楚国便被下了大狱,衣不蔽体地拖到集市,任百姓唾骂。
“我要见萧琰……”
祝熙安声嘶力竭地冲李公公说,那太监啐了口唾沫到她脸上。
“住口!当今圣上的名字岂是你能直呼,圣颜岂是你能直面?”
祝婉笑得头上的珠宝坠子叮当作响。
“姐姐放心,妹妹明日入宫伴驾,替你求个痛快,也当是送你的生日贺礼了。不过姐姐在敌国苟活这么多年,心思想必成长不少,就没想清楚圣上究竟有多厌恶你?”
祝婉大张旗鼓走了,阿诺的叫声渐渐没了气。
烟花照亮笼子里祝熙安绝望垂死的脸,远处弥漫着欢声笑语。
她目睹母亲沈氏惨死后,得了失语症,被继母陷害去了乡下庄子。
那年她初回府,萧琰如此清风俊朗的人物乐意与她教交好,带她游湖。
后面又哄她去替公主和亲,出了边塞就会派人来接,只要得了皇帝青睐,他会十里红妆,彻夜烟火,八抬大轿迎她进门。
祝熙安等啊等,直到被送到大梁皇子府内,她才反应过来这场惊天骗局。
想到大梁皇子,祝熙安捂紧了自己的肚子。
这个孩子,不能来到这世上,甚至不能被人知晓。
到了大梁,她其实已经自觉是弃子,几次想死,可是大梁皇子总能打断自己的计划。
是敌是友?或许情人往上,恋人未满。
自己不过是以婢女的身份苟活在他身边。
究竟是哪一次?是带着她骑马赶回西凉那个月明星稀的夜晚,还是被俘前替他疗伤的清晨。
这几年她几乎被培养得无所不能,唯独感情这件事,她想不明白,也想累了。
从一开始,自己便是他们手上的棋子,萧琰能用完即弃,何况大梁的皇子。
无尽的悔恨如千百只蚂蚁啃食着祝熙安的心,她这一世,竟然始终是男人手里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