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事情开始发酵,越来越多的“同学”
出来指证曲羡人间在学校的异类举动,有人因曾在宿舍丢失物品,猜测曲羡人间不止一次进行偷窃,也有人将「曲羡人间」的一些怪异行为定义为性骚扰。
至于那些网友,不仅讨伐着对方的行为,还评论起他那与声音不符的肥胖外表。之后的评论,渐渐发展为犀利的外貌攻击。
隔着网络屏障,所有恶意言语都显得太过轻松。有人p了「曲羡人间」的遗照,更有人开始他的辱骂父母。
「曲羡人间」沉寂了两天,突然发了一条情绪失控的微博,言语间透露出自杀意向。到底有部分网友觉得事情过火,于是报了警。
刷完微博,时萤想起「曲羡人间」精心雕刻的那个木质手办,和言辞诚恳的新年祝福,私心里觉得,对方不该是网络上所说的那样。
警车开到了百川路,风吹日晒下,四周的老旧楼房已经褪了外漆,被铁皮层层围了起来,不过还没有施工。让人意外的是,东侧的小路居然还能够进出小区。
下车的时候,老魏不小心踩到了水洼,他跺着脚上湿哒哒的泥巴,扭头问:“不是说这下半年就要拆了吗,怎么还留了条小路?”
刘警官伸出手,指向不远处一个低矮的门头:“看见那家人没,钉子户,社区调解好几次了,愣是不搬也不签字,最后没办法,只能随他们去了。”
……
十分钟后,老魏取来了交到社区的钥匙,领着两人进了小区。
刘警官说他先前联系了「曲羡人间」的家人,男孩的外婆生前一直住在华兰小区,老人去世后房子就空了下来,一直等着拆迁。
老小区的楼梯很宅,上楼时,走在最前面的老魏滑了一跤,挠着头抱怨:“楼梯这么窄,还连个灯都没有。”
刘警官看见老魏那下踉跄,下意识想笑,可瞥见身后长相乖巧文静的女孩,又生生忍了下来,咳嗽一声:“断电了哪来的灯?自己看着点。
说完,为了维护人民警察严肃认真的形象,他又放缓了声音叮嘱时萤,“时小姐,你也小心点。”
时萤笑着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像是沉思着什么。
踏进楼栋的那刻,时萤隐约意识到,自己并不是第一次来这。没等她厘清脑海中的熟悉感,就听见了老魏开门后拔高的声音——
“刘队快过来,人在这呢!”
医院的走廊上,时不时掠过焦急的脚步,时萤一言不发地坐在走廊长椅上,无意识扣着食指关节。
刚刚那幕再次回溯在眼前,微博照片上的男孩脸色惨白地躺在地上,手腕那道外翻的切割伤十分骇人,地上已经流了不少的血。
跟随老魏声音冲进去的刘警官立即叫了救护车,时萤站在一旁愣愣看着,最后还是跟着来了医院。
旁人眼中,她一路的表现,居然比见惯了这种场面的警察还要麻木。
兀自在长椅上坐了好一会儿,女孩愣怔的眼神终于恢复了清明。
片晌,她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下班了?”
磁倦慵懒的男声传来,时萤那阵无力的麻木感瞬间变得踏实,整个人松弛了不少,她犹豫着回:“没有,我……下午请了假。”
陆斐也敏锐觉察出她不太对劲的情绪,低声问:“你在哪?”
半晌没听见回答,男人又加重了语气,喊她的名字,“时萤?”
时萤顿了顿,开口:“我在附医。”
随后,又小声补了一句,“陆斐也,你能来接我吗?”
她很少会不讲道理地撒娇,可现在的心情很奇怪,没有太多的理由,就是单纯的,想要快点见到他。
话刚说完,时萤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劝酒的声音,才意识到陆斐也应该在应酬。
“如果你有事——”
那就算了。
没等时萤把话说完,陆斐也已经出声将她打断。
“好,在那等我。”
参加王岱接风宴的,有大学时的校友,也有陆斐也在外所时的老同事。
王岱是陆斐也念ll时的师兄,还和他在外所一起工作过两年。对方刚刚回国,多年未见的校友同事就凑在一块,给他组了场接风局。
酒过半巡,王岱瞥见陆斐也接着电话出了包厢,终于逮到机会,问旁边的曹律:“老陆还单着呢吧,我有个表妹也刚回国,改天给他介绍介绍。”
曹律笑了笑,“你就别替他操心了,再说要给他介绍也得先排队啊。你今儿在法院见的那位铁娘子,就是我们陆大律师的头号追求者。”
罗雅君上次去泡温泉受了挫,却也不见灰心,还吆喝着等陆斐也分手了再通知她。
对面的人听见他俩的谈话,忍不住调侃王岱:“我说你刚刚怎么话里话外都在打听陆师弟的事,合着是想让他当妹夫啊。”
“他一年到头跟个工作狂似的,也该考虑考虑个人问题了。再说我表妹条件也不错啊,不算委屈他吧。”
“那你这如意算盘可要落空了,陆大律师都——”
曹律话刚出口,被包厢的开门声截断。
王岱瞟他一眼:“都什么?”
曹律指了指陆斐也:“正主回来了,你问他吧。”
王岱还没开口,就见男人踱步而来,潇洒取过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姿态懒散地搭在了臂间,清声示意道:“有事先走了,饭记我账上。”
王岱哪能轻易放他走,连忙作势将人拦住:“陆斐也,你这什么意思,说好给我接风,才吃一半就要走?天天忙工作可不行,今天就别加班了,咱也得劳逸结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