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江昭此刻浑身湿透,一身礼服皱巴巴地贴在身上,好在秋季礼服面料厚重,足以蔽体。
她之前盘好的发髻也散乱了,一整套的簪、钗、步摇也掉了两个,瑟瑟发抖还竭力保持着挺腰直背的姿态。
她刚从水中出来,身上各处还在不停地往下滴答水珠,好不可怜。
秦二夫人还未到秦江昭面前,一眼看见她女儿似乎刚从水中被救上来,一时也失了仪态,又惊又痛:“我的儿,这是怎么了?可有大碍?”
秦江昭见了她爹娘,一身疲惫似乎终于找到了安歇的地方,她闭了闭眼睛,忍了忍涌上了的泪意,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她转过头缓缓抬起眼眸凝视赫连濯,她面无血色,强行打起精神:“今日之事,我必定给你一个交待。”
言罢,推拒了赫连濯再次递上来的外袍,抬脚往秦世安夫妇的方向走去。
留下五味杂陈的赫连濯,他有些慌乱,眼前的女子好像要从他的身边越走越远,他欲留住她,“阿昭。”
秦江昭听见了,没有回头。
她此刻也不知该如何面对赫连濯,她有失望,有怨气,有无法理直气壮的无奈,也有她做出抉择连累他的歉意,可她,累了。
她会摊牌,会解释,会道歉,会付出代价。
但是,容她,缓一口气。
他踌躇了片刻,抬起脚跟了几步,又不由得又停了下来。
此
刻,秦世安夫妇急忙快走几步已经围住了秦江昭,秦世安用外袍一把罩住了秦江昭,秦二夫人紧紧抱住她,双手在她背后上下摩挲,试图温暖她。
秦江昭回到了她的港湾,扎在她娘怀里,卸下所有坚强:“娘,我想回家了。”
秦世安目露疼惜之色,秦二夫人潸然落泪,俩人顾不得问到底发生什么,闻言搂着秦江昭转身,直说:“好好,我们回家。”
扶着秦江昭离去。
秦江昭勉强走了几步,便被秦世安背了起来,她趴在她爹的背上,缓缓地闭上双眸,默默地流着泪,安静地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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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江昭被秦世安夫妇从宫宴带回之后,就接连三日昏睡不醒。
秦二夫人和嫣桃每日守在她的床前照看她,秦江昭昏睡中经常要高烧一段时间,还似乎被梦魇缠绕,时不时不是在睡梦中皱着眉惊悸地摇头,就是无声地流泪。
秦二夫人跟着不时哭上一场,嫣桃也常常背过身红了眼眶,就连大嘴都常常一瘸一拐地探进里间在床边瞅上几眼。
一开始大夫来诊病,开了治疗风寒的药,夜半,皇上也派了御医来看病送药,可是秦江昭吃了药后能退热,但迟迟不见醒。
到了第二日便又请了大夫来看诊,大夫说是虽风寒入骨但并无大碍,观其脉相,应是体力透支心力耗尽所致,待其恢复了些许元气,便自然醒来了。
至于梦魇大夫说可能的原因很多,也许是
由于落水受惊或身体极度不适所致。
第二日傍晚时分,御医又来了趟秦府,也是类似的诊断,秦府上下才稍稍放心。
关于前一晚庆功宴上,秦国公府二小姐也就是赫连世子的未婚妻同端亲王在偏殿私会落水的传闻,此时已经在京中世家当中传得沸沸扬扬。
虽然,当时现场都是宫人侍卫还有些士兵,且都被下了封口令,但是当时参加宴会的有几千人,人来人往的,难免被有心人看见。
消息过于惊世骇俗,一传出去就炸了锅。
再加上,几日前,秦江昭还在聚德斋同赵云琅拉拉扯扯,虽说一堆人都眼见着了那不过是好心劝架,但京中百姓不知,侯门世家谁人不知小王爷是出了名的孤僻冷傲,据说当时他极为震怒,偏偏秦二小姐几句就安抚住了,难免不让人多想。
赫连濯父子及一众凯旋而归的将士,第二日在朝堂之上,被论功行封。
此外,军队刚抵达京城,军中还有上上下下的事务等着安排,赫连濯心神不定地忙乎了一整天,待到傍晚时分,才和他父亲赫连战提了礼品来秦府探望。
关于京中目前的传闻,赫连父子也俱已耳闻,出发去秦国公府的路上,赫连战严肃地问赫连濯:“你是如何打算?”
赫连濯心乱如麻,昨晚在偏殿廊道上,听到秦江昭说赵云琅当时也在那里,他不是不震惊,也非乃不猜忌,赵云琅是梗在秦江昭心头的
一根刺,他也一直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