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越泽语无伦次,然芝芝只是认命的轻笑,语中带着软柔的哭腔。
“这位公子,你口口生生说认得我,我是你的外室小妾,你和你的外室小妾情浓意浓,那我问你,我姓甚名甚,何年何月何日,出生何处?”
祁越泽被问的蒙了一下,旋即:
“你,你叫程不对,你叫,你叫,你叫沈芝芝壬子年,五月十六生人,我认识你的第三日,便是你生辰,我为你花了许多银子,你生在,生在”
他话未及说完,芝芝便摇头笑了出来,打断,不是朝着他说,确是朝向了曹公公,带着软糯的哭腔,越说眼泪越是簌簌下落。
“那日我几人的生辰八字乃曹公公亲笔记下,公公可有粗略印象,可否帮我说句公道话”
曹兴德也被眼下之状弄得有些许混乱无措,但那小姑娘哭声中带着乞求,楚楚可怜,柔弱无助,满面绝望,被冤之色甚是明显,让人瞧着着实心中难受。
眼下被点到了名字,曹兴德自然便应言回忆了一番。
眼下这位沈奉仪入东宫两个月不到,尚且未过过生辰,宫中妃嫔众多,没过过生辰的曹兴德还未曾记住,但正如这小姑娘所言,粗浅印象,他还是有的。
于是曹兴德便立马回了口,躬身朝着太子禀道:“殿下,沈奉仪今年确是十六岁,壬子年出生不假,但奴才印象中她并非春末夏初生人,而是冬日,二月左右,具体宫中册上均有记载,错之不了”
曹兴德这话一落。
祁越泽大惑,人顿时傻了。
不止是他。
安如意暗地里蓦地攥上了手。
这个祁越泽,她告诉过他了!
这个小贱人叫沈芝芝,他怎地反应的那般慢,且怎么连人生辰也记得不对?
祁越泽旋即便睁圆眼睛,反应过来,指着芝芝大叫:“不对,不对,不对,殿下,她是个骗子!殿下,她是个骗子,他告诉我的名字与生辰皆为假,想来,想来当时是为了骗钱,方才就近选了个生辰日,她她她,她是个骗子殿下,她,她的每一句话都不可信,都不可信!殿下殿下!!殿下莫要被她的外表迷惑了,她真的是个骗子!!她没有一句真话!!”
他越是如此大叫,芝芝越是无声,越是安静。
小姑娘扭过头去,尖纤雪白的玉手捂住樱唇,泪如雨下,哭断衷肠,双肩不住耸动,只是摇头悲戚,绝望地哭
屋中她人亦是面面相觑。
一时之间人人困惑。
正当这时,只见那高座上一直以来半言不语的男人缓缓地旋转了手中佛珠,缠到了腕上,而后不疾不徐地起了身。
屋中再度陷入死静。
人人的目光皆暗搓搓地投在了太子身上。
包括不住哭泣,如何也止不住眼泪的芝芝。
男人一步步向下,一步步靠近,一点点朝着祁越泽走去。
随着他渐近,祁越泽浑身战栗,头越仰越高,口中之言打颤。
“殿下,殿下明鉴她,真是个骗子,骗子”
待到了他跟前,男人从容不迫地低手,抓住了祁越泽一只肩膀,将他慢慢提起。
祁越泽起先不明所以,惧怕到了极致,抖如筛糠,直到见得太子这个意欲扶他起身的动作
祁越泽骤然见笑,松了口大气,借力慢慢站起,一面颔首谢恩,一面口中仍在喃喃告诫。
“对,她是个骗子,殿下万不要信她之言,草民所言句句属实句句属实,她就是个谎话连篇的”
“噗”
地一声。
话音戛然而止
待那祁越泽彻底站起之际,面前高大的男人单手扶着他一面肩膀,另一只手不知何时,亦是不知从哪变出了一把银色小刀,“噗”
地一声便刺入了他的心口
祁越泽目眦欲裂,口中最后残留的两个字,缓缓吐出,“骗子”
而后,人颓然倒地
屋中女人受惊,有的不受控制地惊呼出声,但那一声之后,屋中顿时又变得鸦雀无声,一片死静。
所有人,包括地上泪如泉涌的芝芝,皆是捂住了口,骤然睁圆眼睛,吓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