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方渡克制心中的欲念,将手移到大腿,他眼前灰蒙蒙一片,摸索着将衣衫上的腰带系上。
或许真是因为没了修为,九方渡没察觉到燕琨玉变化的气息。
燕琨玉醒来后看到自己正跨坐在九方渡的怀中,没有急着将人推开,而是细细打量起九方渡。
那人眼睛确实是一片灰色,只是他这几天被九方渡没有修为这件事太放松警惕,一时间忘了他原本是个多狡猾的人。
“你这是把我当成你心中那个人了?”
九方渡捏着燕琨玉衣衫的手指一顿,侧耳时更显得那张本就瘦得只剩骨头的脸上线条更加清晰。
“抱歉,刚才我听你说梦话,一直说冷,便自作主张将衣衫披上了。”
燕琨玉将信将疑,九方渡又道:“若是他那日见到我,不会赎我,宁可让我死。”
话音落下,燕琨玉胸口闷闷的,说不上来什么滋味,只是与那日怀夕将裴叙的故事讲给他时,一样的感觉。
那日师尊为他破境,怎么可能还有情根残余。
不过九方渡确实不像是骗他的,燕琨玉暂且信了。
“我不怕冷,日后我怎么喊你都不必管我。”
燕琨玉淡淡看了他一眼,翻身下床,“我今日要自己去一趟集市,你在这里不要乱跑,山上有狼,吃人。”
“我与你一起。”
九方渡说着起身,双目虚无看向地面一点。
“我去集市要做的事很多,你这样……又去不了,我也没时间照顾你。”
九方渡沉默片刻:“你生我气了?”
眼下,燕琨玉更肯定九方渡真的没认出他了。
不过他也不能说他早就修了无情道,没什么生气可言,如今只是不喜麻烦。……
酸与一早化作原身去北岳山上觅食。
燕琨玉独自出时,九方渡听话地站在院门前‘看’他离开的方向。
不知为何,他觉得这样没了棱角的九方渡有些碍眼。
想起三百年,九方渡拿着束仙锁将他绑在床榻上,日日夜夜只做那一件事,嘴里说些不堪入耳荤话。
将他折磨得恨不得早些死了。
燕琨玉停下脚步,随手折了一根柳树抽枝,悄悄用灵力化作锁链,走到九方渡面前。
“你若真想去,也不是不行的。但你要将这锁链套在自己的脚踝上,你看如何?”
九方渡立在燕琨玉面前,那眼神本就沉得空洞,不说话时阴沉得像是下一瞬就要爆杀人。
“好。”
结果却是九方渡立马答应了。
燕琨玉瞳孔震缩,故作平静:“若是你带上,那集市上所有的人可就都知道你是我的奴隶了。”
“我脚踝有鞭伤,可以绑在手腕吗?”
燕琨玉错愕,却如他所愿,将锁链圈在九方渡左手手腕。
一路上,九方渡因为双眼看不见,走在后面,度也比不上燕琨玉。
若是太慢了,燕琨玉手中的额锁链又会牵制他,他却并不在意,反倒是享受其中的样子。
燕琨玉没做过这么坏的事,这一路的注意力倒是都在九方渡身上了。
看着九方渡走在人群中磕磕绊绊,撞过别人肩膀被指着鼻子骂眼瞎。
那些异样又嫌恶的眼光,没有人比燕琨玉更熟悉。
在太羲宗他是最不讨喜的师弟,在轩辕丘是招人记恨的魔尊夫人,他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身份,也没什么人对他温柔过。
自己曾经遭受的恶毒咒骂,如今换成九方渡,一一承受他所遭受过的,却也不及他曾经千分之一的痛苦。
燕琨玉立在原地,静静看着,竟感觉不到半分报复的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