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用灵力,只能不习惯地褪下衣衫,潜入溪水中,留光亮的额头在外面,水面咕噜噜冒着泡。
溪水有些冷,好在是初夏。
身体上的尘土被洗掉,他正欲认真搓洗下,忽地听到背后的脚步声。
他早已不是昨日那懦弱之人,待那脚步声更近一些,只差几步远时,他迅从岸边衣衫中摸出匕,一跃而出。
只见面前一道黑影,抬头看去是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
九方渡穿着他的灰色外衫站在岸边。
可惜手中匕已经无法再收回,眼见着就要划过他的咽喉。
那人轻而易举后退一步,抬手挡住燕琨玉拿着匕的手,另一只手臂穿过燕琨玉的腋下,动作轻巧,紧紧圈住了燕琨玉的湿透了的腰肢。
“是我。”
九方渡薄唇轻启。
听到九方渡说话,燕琨玉无意识地放松了警惕。
他身上除了一件亵裤,什么都没穿,九方渡的手掌炙热贴上来,很烫。
燕琨玉看向九方渡,正欲质问。
那人却道:“我现在什么都看不到,你怕什么?”
声音缱绻在夜色里,呼吸温热在耳畔,唯独让人无法相信的是那双眼,即使灰下来,却总感觉被注视一样。
“是你鬼鬼祟祟,这山上狼和熊多的是,我担心是野兽。”
燕琨玉找了个借口。
“嗯,你怕我吃了你?”
九方渡哑声道。
这话听着有些奇怪,燕琨玉却又找不出什么不对之处。
一个失神的时间,两人之间的距离又近了几分,燕琨玉再回眸,脸颊擦着九方渡的唇而过。
不知为何,那本该无波澜的心乱了节奏。
“放开!”
他厉色将人推开,那张脸上的神色比今夜月色还冷几分。
刚推开九方渡,被抱过的身体无法适应冷气,肩上落下一件外衫,是九方渡身上那件。
“抱歉,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感觉你刚才的脉象像是中毒了。”
“中毒?我白天只去山上采药,怎么可能……”
话说完,燕琨玉才感觉到手臂上有些痒,轻轻一挠,竟然全是红疹。
“是桃花藓,今日上山遇到些桃树,并非中毒,只是有些痒。”
燕琨玉还是单纯,信了九方渡的话,语气又平缓了些。
回去路上,九方渡道:
“若是从前,我的血或许可缓解你的不适。”
燕琨玉思索片刻:“你的血很特别吗?为何现在不可以了?”
“我的血可解百毒,心头血曾经都给了一个人,为他续过命。”
那些心头血竟然真的都被他用光了吗,可当年从未听九方渡提起。
往日浮现,他躺在床上,九方渡每日如常地将心头血送到他嘴边。
那时他打翻了一碗,九方渡没有半点气恼,而是又剖出一碗来。
‘本尊甘愿,偏对你如此……’那话忽地在耳边回荡,想起九方渡前几日对怀夕仙君的态度,确实不大像旧情人的。
“你若真对这个人这般好,又为何独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