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晃晃荡荡到了城西。
正是午时,洵儿替凌浅扇着扇子,愤愤看向坐在对面的钱嬷嬷。
今日钱嬷嬷破天荒起了个大早,说是急着赶路,早饭都没顾得上吃。此时也到用午膳的时候,钱嬷嬷自己倒是吃了不少糕点,她们主仆二人却是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沽清巷转角,便是苏府。
宅子不算大,却刚刚修葺过。苏府有两扇门,凌浅抬眼望去,正门紧闭,倒是角门前的石阶上坐着个小厮,看见马车才懒懒站起身,一手遮着太阳,道:“三姑娘到了啊,这边请。”
他指着角门,眼皮也没抬一下。
洵儿搀扶凌浅下马车,脚步一顿。
她家姑娘好歹是堂堂正正的苏家女娘,虽说眼前人的确是个冒牌货……不管这么多,总之连大门也不开着实太过分了!
洵儿对苏家剩下的那一点好感顿时烟消云散。
凌浅也站住,心中觉得好笑。哎呦喂,这是连大门也不让进啊。
钱嬷嬷上前:“三姑娘怎么不走了。”
凌浅从善如流地答:“嬷嬷还未跟上,我怎好自己向前走?”
临安的夏日不算很晒,天却是又闷又热,无端的叫人透不过气来。凌浅垂下眸,她厌恶这些虚情假意,厌恶尔虞我诈的生活,厌恶步步留心、时时在意的日子……
可从那天起她就没了选择。
……
沿着小路一直向前走,便是凌浅的住处。
在小路的尽头,一座狭小的木屋破败而孤寂地矗立在荒野之中,墙壁上爬满了蔓草,青石铺就的台阶上,斑驳的苔藓在日头下泛着碎光。
难以想象,在这苏府竟还有一处这样破败的地方。
洵儿小声抱怨:“姑娘,这还不如留在李家庄呢!”
木屋荒废已久,好似被一层厚厚的灰纱笼罩。洵儿将身上背着的包裹放下,拿起扫帚,麻利地干起活来。
“打扫打扫也不是不能住人,”
凌浅用帕子遮住口鼻,吩咐道,“洵儿,你去打水。至于这些尘灰,我来清理便是。”
洵儿依言出了屋。凌浅长长叹了口气,刚回府便分了这么个院子,分明是不受待见,届时如何去寻密信?
罢了,权当是出门游历了。
凌浅兀自想着,手上的动作却不停。洵儿从厨房取了些吃食,粗茶淡饭随意解决了午膳。方休息片刻,便见钱嬷嬷从外头走进来,禀告道:“三姑娘,老夫人叫你去千秋院,老爷夫人和大小姐也都等着呢,姑娘可不要耽误了时辰。”
凌浅唇角弯弯,道:“我这就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