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人战势汹汹,火气冲冲,一拳一脚都倾全力,劲如大锤砸钟,迅如飞霆击石。一招一式凶狠致命,或明击或暗斗,招招毫不留情。那个毛头小子步步进击,占尽上风,攻击自如,出招神,其拳劲浑如钢铁,出手之快迅如闪电,拳头一过,便卷起一阵狂风。那光头大汉,额上汗水如豆,分明技不如人,力不匹敌,正在节节败退,其神色惶惶如负泰山,其步兢兢如迈刀锋,丝乎没有还击之力。
只见,那毛头小子凌空一跃,跃到他的上空,说时迟,那时快,横空飞出如出满弓的飞箭一般的一脚,浑如大木撞门,直击光头大汉。光头大汉目光如鹰,锋芒异常,匆匆倾身向后一仰,那带阵风的飞脚便从他的鼻尖横飞过去,不知一波还有一浪高,那毛头小子另一脚飞滑向上,趾与齐,又划空向下,迅如一驰飞电,猛如钢枪直射,狠狠踹在光头大汉向天平仰的胸膛,登时人如一块巨石,从半空中呼呼直坠,轰然一声,重重地摔在地面,只见他,几根肋骨绷断,口吐鲜血,一双眸珠四布血丝。
那毛头小子跳落到他的旁边,挥拳便要取他性命,却横空飞出一个人,那人快步如箭,飞拳刚劲,半空中跳到毛头小子的跟前,那沙包大、铁石硬的拳头眼看就要打到他的鼻梁上来,毛头小子好不灵活,侧足一转,一闪而过,又连退几步,方才立定。突如其来的冲毛头小子厉声喝道:“你为何人?为何要伤我的义弟?”
“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好汉——我叫昆仑。”
那毛头小子拍打自己的强壮的胸脯,大大咧咧地说,“你这不知从何飞出的混蛋,还不快快让开,让我一招劈死这个大逆不道的歹人。”
“你刚才说他是你的义弟?你和他什么瓜皮关系?说不成你也是个助恶为娼、与那安史两个叛徒狼狈为奸的歹人。也好,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
昆仑一口气说了这些,完全不待那个人的回话。
“我叫令锋。这被你打伤在地的是凌云教的前一任副教主,大名赵龙。小伙子,你们之间定是有了什么误会,生出这许多过节,实在是不大好。你说我这位义弟是个歹人,,这话不知从何说起?”
令锋扶起负伤在地的赵龙,这时十三笑和那些仆人也一一赶了过来,对这一切都惊讶不已、困惑不解。
“这赵龙与安禄山、史思明一干叛军私下勾结,专门为他们走私兵马、招收壮丁、贬运兵器。这般坏人,杀一个不少,杀两个不多,杀一个便为百姓造一福,杀两个便为百姓除两害。”
昆仑满腔义愤,几句话斩钉截铁,话中正气浩浩,铮铮如钢。
“你这么说来,那我不也成了勾结安史的歹人?人人皆知,我令锋向来疾恶如仇,视安史如粪便,素未谋面,又何有勾结一说?何况,我这位义弟本是江湖中人,只在武林中招是非,绝不会近步官斗、涉足军场,更不会和那该杀的安史之流打交道,小伙子,你这误会太深,玩笑也开大了。”
令锋说。
“年轻人,你和这赵龙何冤何仇?不妨与我一一说知。”
十三笑于众仆人之中挺身而出,严词厉调地说,“本官虽官职卑小,权力不广,但凡人民纠纷之乱、不和之事,皆可秉公处理、迎刃执法。你方才说这赵龙私下勾结安史二奸,贬运兵刃,招买壮丁,可有什么证据?若有,本人立刻便可将他捉拿归案,严刑伺候。若没有,那你们作为武林纠纷、江湖仇怨,打杀动武,亦要统统入狱,囚个十八年牢。”
“十三兄,你这是?”
令锋若有所忧地说。
十三笑轻轻一笑,不以为然地说:“仁兄,原谅我不能因私枉法,你我虽有几分淡交,可是我向来六亲不认,只认法律和真相。何况,清白不怕墨泼,若本就清白,一洗可雪,若不清白,不用泼墨尤黑。我见仁兄为人刚正不阿,必不会干不见光的勾当,只怕你门中引进了凶狼——你却还以为他是一条温驯的小狗。”
“我才不是什么凶狼。”
那赵龙这时大声嘶叫,又咳了几下,吐出几片血,又恶狠狠地,咬牙切齿,“清官不知江湖恨,皇帝不理武林乱。十三小官,你不要多管闲事。这昆仑狂徒无非血口喷人,他所说的每一句,都是无中生有,你不要听风就是雨,以为我大哥干什么不为人知的勾当。我大哥和昆仑这厮可有着血海深仇,我为给大哥报仇雪恨才追杀他,不知他武功这般之高,将我一击致伤,还以胡言乱语对我栽赃陷害,真是个狼子野心、穷凶极恶的狂徒。”
令锋见赵龙说一番话不清不楚,不由十分迷惑,问他:“义弟,你所言何义?我令锋和他昆仑不过今日一面之交,向不往来,又何来什么深仇大恨?你切勿胡说八道,我可不会为你趟这片浑水。”
“大哥,他是你的大仇人。他怀中有那个玉佩,玉佩上面刻有云氏的名字——”
赵龙断断续续地说,又冲那昆仑小子破口大骂,“该千刀万剐的一介莽夫,你怀中那块玉佩的主人正站在你的面前,他会将你粉躯碎骨以报杀妻之仇。”
末了,音止力尽,大昏过去,直条条坠在地上面。
听完这几句话,令锋面如死灰,目光锋芒毕现,口气冰冷如死神:“玉佩——,昆仑,你可有上面刻有‘斤斤’二字的玉佩?”
“这玉佩是你的?”
昆仑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大小、洁白无瑕的玉佩,那玉佩上面横刻有两个清晰夺目的大字——斤斤,只见他面目冷峻如铁,“它和你有什么瓜皮?”
“歹小子,这玉佩你从何夺来?”
令锋一见那块玉佩,尤其一见玉佩上面的斤斤二字,刹时面红耳赤,恍如怒火攻心,说话的口气也火气冲冲。
“上面刻下的斤斤——是你夫人的名字?这个玉佩是你的所有之物?”
昆仑骇然变色,额上青筋四起,口中切齿咬牙,两手狠握如锤,似乎大仇当面,绝不两立。
“不要多此一问,快说这玉佩你从何夺来。玉佩上面的斤斤二字是我亲手所刻,我和她之间的定情信物,为何落在你的手里?”
令锋恨恨的,目光中烧起不灭的熊熊怒火。
这令锋此时虽已勃然大恨,杀心顿起,却一直是个识相之人,方才在赵龙与昆仑的一番打斗之中,令锋仔细地端详了一番昆仑,这昆仑年纪不过二十左右,五官端正,举手投足之中正气使然,出招干净利落,不似大恶之人。于是又大声质问道:“你这死到临头的恶徒,我问你,数年前,在古佛山上的一座破庙里,是不是你贪图我夫人的美色而起色心玷污了我的夫人?是不是你在玷污了我的夫人之后还冷血无情地杀害了我的夫人?你玷污其身,还取其性命,夺此玉佩,你怎的这么猖狂?当时我还以为凶手是个谋财害命的粗汉!没料到,凶手是你这年纪轻轻披着人皮的畜牲。你这可恶的不良少年,五官端正何惧没有佳人,我问你,凶手到底是不是你?实在令人难以置信,你年方也不过二十有余,尚可大有作为,怎有如此杀人不眨眼的恶毒手段?凶手是不是你,你快从实招来。”